么时候发觉的?”
    “艾佑说亚蜂很值钱以后就开始怀疑了。”林半芙懒散地靠在树干上,“你是故意被亚蜂抓住的,帮助我不可能没有原因。无人见过的蜂王,价格应该不低吧?”
    “我最初的确是为了带回一只女王,一夜的时间,有无数机会杀掉你。”白隐坦率承认,一步步向她走来,“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
    他要下手,甚至不用到处寻找武器,在林半芙沉睡时拿走她的刀就可以。
    “难道是死掉的蜂王没有价值,才让你改变主意的?”林半芙的坐姿看似松散却无处不在戒备,不过白隐……真的能伤害她吗?
    解剖刀一样的目光审视白隐,白大褂覆盖下的身体有些肌肉,手指看起来倒比她灵活,似乎是做实验练出来的。
    可手速快也没什么用,他就算一秒钟翻出八百个花绳,也打不过训练有素的战士。
    “不告诉你哦。”白隐一副将秘密保守到底的神秘态度,停在面前,低头将视线拉到和她齐平的角度,“知道你不放心,所以干脆杀掉我吧,城市就在附近,你能自己走过去,不需要我的帮助了。”
    林半芙流畅地抽刀:“想以退为进?万一我当真了,你可别后悔。”
    大话谁不会说,君不见酒场上的男人灌下两碗,拍拍胸脯,一晚上能收获几十个真心朋友。
    可事实上最后插朋友两刀的,往往就是这类人。
    白隐却主动凑上前,将脖子送到刀锋下:“我从来都没有活着的感觉,所以死了也不觉得可惜。带不回蜂王,照样会有人处决我,怎么想,都是被你杀了比较幸福。”
    刀尖已经戳在皮肤上,血珠渗出来,像颗朱砂,很快淅淅沥沥。
    浅灰衬衫上浸出突兀的暗红色,白隐握住她拿刀的手,仍然在用力。
    “你是我的人。”林半芙突然掐住他的下颌向刀刃扯远,“你以前说过,你是我的人。”
    “啊……”白隐万年不变的笑容退潮般消失。
    “不是有人威胁抓不到蜂王就杀了你吗?”林半芙自信地甩掉刀上的血珠,“他说了不算,你是我的,敢来找茬就打走,还是觉得我会比那个人弱?再说我好歹是半个王,需要跟班,就你了。”
    目光要放长远,多为将来考虑。
    以前做银星准校的时候,她身边什么时候缺过小弟?哪次都是一呼百应,不知道的还以为军校有人揭竿起义了。
    人蜂侍从不予考虑,跟林半芙的脑波完全对不上。
    倒是皮相精致的高级知识分子,性格良好,忠诚度也是满分,不被划进私人所有物,老天都会指责她。
    丛林的植物为了争夺日光,拼命向上生长,舒展叶片遮天蔽日,透过枝叶去看,天空的颜色有些不明显,但应该是澄澈的蓝。
    白隐阴冷的余光扫过四周,收敛后才望着她的眼睛:“需要宣誓效忠吗?我可以用六种语言宣读骑士宣言,只是不太会执行……”
    他出生于黑暗世界,用智慧满足恶念,用谎言诠释人性。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
    骑士宣言里的美好品质他都不具备,毫无荣誉,灵魂失格,没有朋友。
    不会善待弱者,不为任何人战斗,冷眼旁观一切错误和不公,哪怕濒死之人求助,也无法让他露出微笑之外的任何表情。
    除了那一句。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林半芙笑得畅快:“这倒不用,我还是更喜欢听相声,有时间去练一段儿吧……好了说正事。我是出了名的护短,信你后就不再起疑心,哪怕前面有个坑,也不会拿自己人当炮灰填路,所以你……最好别隐瞒什么。”
    笑起来眼尾舒展,在清晨明晰的光线里有了丝妩媚的味道,眉梢的英气却不曾减弱。
    白隐脸颊迅速烧红,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只要你问,我都会回答。”
    “那我就直接问了,你第一次做春梦是什么时候?”林半芙往嘴里扔了颗半生不熟的蒲桃果实。
    她不想看他死,只好英雄救美,顺便满足一下小小的私心。
    人不会只倒霉一次,但也不会一直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