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万事小心？”陆莹颖追问。
“这我不能说，你小心行事，我言尽于此。”
而手机里只剩下嘟嘟的声音。
对面挂了。
殷心妍放下手机，自嘲一笑。
自己这算是难得的好心吗？
也就在摄像机都被撤下的情况下，她才敢这么做吧。
在她坠入水中的时候，她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面部慢慢地浸入，恐惧慢慢将她淹没。
然后她听见那人说：“没救人经验的不要下去救人！”
那一刻，她恨不得生啖其肉。
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视野里的泡泡越来越多。
水好冷，好冷。
手脚都没有力气。
下沉着，下沉着。
水面越来越远。
几乎窒息。
随后一条手臂将她奋力地拉起，当口鼻浮出水面的瞬间，她拼命将口鼻中的水咳出去，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那时候救她的陆莹颖在她心里宛若天神降世。
她是感谢她的。
只不过这个世界，再好的天神也比不过自己的利益。虽说其中也包括一点点的好心，但更多的是对霍高逸的报复。
霍高逸并没有告诉她这个计划，说明高层是把这个任务全权交给他的，要是失败了也是他的责任，她作为不知情的人顶多被迁怒打压，只要霍高逸死的惨，她受点损失也无妨。
霍高逸能够起来，公司的支持必不可缺，只要这项任务失败，他必然受到责罚。
按照他认真的态度来看，这次任务重要到或许可以决定他事业的生死。
极好，极好。
大家都是资本家的挣钱花瓶，谁比谁高贵，你居然想拿我的命博出位，我让你生不如死也是分内事。
人都是这样，好的情绪短暂浅薄，恨的情绪长久浓烈。
她或许有某个瞬间希望陆莹颖能够平平顺顺，但更多的时候她希望霍高逸永不翻身。
殷心妍从床上站起，往霍高逸房间走去。
——
那边的陆莹颖一头雾水，从床上蹿下，敲响沈城房间的门。
“沈哥！”
脚步声越来越近。
陆莹颖听见沈城的声音。
“我知道了。”
“我会保护好她。”
“您请放心。”
陆莹颖听这对话心里已经有三分明朗，估计是她家老狐狸在给沈哥上眼药呢。
“音音，什么事？”沈城开门的时候已经把手机放下，要不是陆莹颖刚刚贴在门板上听，她都不知道这人刚刚打过电话，完全没有行迹可寻。
“那个……”陆莹颖刚想开口，她的手机响了。
上面赫然是两个字。
“母上”
“妈。”她不好意思地朝沈城笑笑，接起电话唤了一声。
“音音啊，刚刚打你电话怎么一直占线啊？”
“刚刚有人找我，这不是挂了电话，您这就接上了吗？”
陆莹颖跟着沈城进房间，坐在沙发椅上。
“我还以为音音要躲着我呢。”陆母语气和煦，陆莹颖怕的汗毛倒竖。
她妈这种温和语气，常见于大清算的灾难时刻。
“哪哪哪哪会呢！您是我妈，我躲您做什么吗？”陆莹颖讨好道，心里暗暗怨了陆父一句，不是说会劝她妈的吗，这劝是用鹅毛扇劝的吗，越扇火越旺？
她妈发起火来，那火比三昧真火更热，比太阳精火更纯。
她又不是齐天大圣，这是要烧死她呀。
“没躲就好，挨打要立正，这点学的不错，”陆母声音中带着笑意，用着寒暄的口吻说道，“今天打过来也没啥事，就忽然听说我家小闺女见义勇为舍身救人，打电话看看你是不是上感动中国十佳人物了。”
“妈，我错了。”陆莹颖认错一流。
早认错，少挨打。
“错哪了？”
“让你们担心了。”
“你爸那用过的说辞再在我这滚一遍，陆莹颖你挺会废物利用的。你跳下去救人的时候，有考虑过我们吗？你要是受伤，你知道我们得多心疼吗？”
陆莹颖听她妈这么一说，倔脾气也上来了。
“妈，我错了，错在没有提前跟节目组商量安全措施，不是在救人。救人不可能不救的，我要是不救她就得窒息了，心肺复苏胸外按压很难避免按断肋骨，断一两根是常事，还有可能脑损伤，我离她最近，在窒息前救她起来就没事了。而且我有救生证，也会救人，比其他人救靠谱，不至于死两个。”
“水冷不冷？”陆母冷不丁问道。
“有点。”
“我在想当年教你的时候是不是不应该把你教的这么好，有时候混蛋一点也挺好的，”陆母的声音里有了哭泣的味道，“你老是这样，你救她人家也不见得感激你，这个殷心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妈我都调查过了。”
“我救她也不是为了报答，我只是求个问心无愧。”陆莹颖叹了口气，“要是我今天没救她，后面她出了什么事，这件事得跟着我一辈子。毕竟我是我是有能力救她的。”
“音音啊。”
“妈？”
陆母想说能不能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考虑一下家里人，但她听着女儿的声音却又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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