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无移似乎有些想笑, 但并未真的笑出来,只是抿唇摇了摇头。
水镜见他不答,倒也不甚在意, 转回方才的问题, 无所谓道:“世上重名者甚多, 名字不能独享又何妨?”
解无移想了想, 也没再多言,只点了点头, 认认真真将水镜手上的痕迹都擦拭干净,这才收起帕子,对烟雀拍了拍手道:“雀儿下来吧,师父要教哥哥练剑了,你在旁边坐着看可好?”
烟雀转头看向他, 乖乖地点了点头,张开手臂任他抱了过去, 被他安置在了一处假山下的小石头上坐着。
解无移拾起剑,走回中央继续方才停下的练习。
经烟雀这么一闹,他此时心绪反而比先前更平静了些,招式也不再出错。
水镜在一旁看着, 时不时指点两句, 但再未找出太大的破绽来。
烟雀很是兴奋,解无移每舞一招,她便在旁开心地拍手叫好,那模样活像是个杂耍班子请来造势的托儿。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 周姑姑满头大汗地找到此处, 拍着胸口抱走了烟雀,今日的习剑也告一段落。
一路伴解无移走回东宫后, 水镜并未直接离开虞宫,而是转头去了释酒那里。
释酒殿中一如既往的清冷寂寥,抬头见水镜突然造访,他也无甚惊奇,淡淡道:“何事?”
水镜也不拐弯抹角,看门见山道:“找你帮个忙。”
听了这话,释酒有些意外,饶有兴趣道:“找我帮忙?”
“嗯,”水镜熟门熟路地在他面前坐下,“找你帮忙和你们国主商量商量,让解无移去北境。”
释酒解下腰间葫芦的手顿了顿,狐疑道:“为何?”
水镜理所当然道:“他想去。”
水镜虽是说得简短,但意思表达得却是极为直接。
他知道解无移为何想去北境。
解无移曾力主变法,却受朝中阻力而不得继续,曾主张出兵援桑,却因国主瞻前顾后而被驳回,就连出海“除妖”一事,也是他苦苦相求才令国主勉强同意。
对他而言,他待在这虞都能为百姓做的太少,与其在宫中做个碌碌无为的皇子,倒不如去前线助力。
释酒似乎觉得有些好笑,道:“他想去就让他去?若是大銮当真来袭,让他一个储君在前线身先士卒?”
水镜笑了笑,反问道:“若大銮当真来袭,你觉得虞国的胜算有几成?”
释酒沉默片刻,如实道:“几乎没有。”
“那不就得了?”水镜摊手道,“大銮若是举兵攻虞,迟早也要打到这虞都来,与其让他待在这高墙中一封又一封接前方败报,日夜辗转心焦,倒不如放他去前线战个痛快,至死方休。”
释酒盯他良久,眯了眯眼道:“你倒是真舍得。”
水镜好笑道:“我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释酒也不知是无奈还是服气,扬起葫芦喝了口酒,道:“他好歹也是你徒弟,你居然在这劝我帮他上前线送死,倒是大方得很。”
水镜毫无触动,道:“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眼中的送死,在他看来说不定反倒是成全。”
释酒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道:“你这师父才当了不过短短几个月,倒是比我这国师当得明白。”
“啧,”水镜完全无视了他言语中的几分戏谑讥讽,笑道,“过奖过奖,说吧,这忙你帮是不帮?”
释酒放下酒葫芦,也不多劝,言简意赅道:“帮。”
“行,”水镜起身道,“就喜欢你这痛快劲儿,走了。”
释酒这回连句“不送”也没说,就坐在原地,静静看着水镜的背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
十日后。
又逢授课之期。
水镜到得已算很早,却不料拐入假山处才发现,解无移竟是到得比他还要早。
他今日穿的很是轻便,同出海那日差不多的劲装,不仅穿的轻便,水镜远远看去,觉得似乎他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轻松。
刚刚走近两步,解无移便看见了他,一边迎了上来一边展颜笑道:“师父。”
水镜一见这笑容,便知方才不是自己的错觉,今日的解无移心情果真极好。
“怎么?”水镜笑问,“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解无移眼中愉悦藏都藏不住,道:“果真什么都瞒不住师父。”
他顿了顿,又道:“父皇不知怎的突然想通,同意我去北境了。”
水镜先是愣了一下,心中讶异释酒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接着,他便故作疑惑道:“哦?为何突然又同意了?”
听到水镜这么问,解无移抿了抿唇,似乎也并不太知晓内情,摇头道:“其实我也很奇怪,父皇昨夜忽然唤我前去,也没说为何,只说先前我请求去北境的事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同意。”
水镜不知释酒是如何说服国主的,反正总不至于是用他当时的那番任性之言,但既然已经说服,理由倒也不必深究。
于是,水镜点头道:“不论如何,他肯放你前去便是遂了你的心意,难怪你今日心情颇佳。”
解无移又笑了笑,算是默认。
水镜问道:“何时出发?”
解无移答道:“五日后动身出京往北,在中野城与东、西两路调往北境的大军会和,再共同前往安虞关。”
虞国北境有“三安”,分别是安虞山,安虞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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