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平息了。
狂躁的心跳逐渐陷于沉寂, 所有尖锐的情绪也统统淡去。铃鹿用力地深呼吸,试着氧气充满整个肺部,但似乎有一些吸得过猛了, 大脑晕晕乎乎的, 反倒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整个手臂都在颤抖, 连剑也快拿不住了。那样高强度的战斗, 是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一直以来,一对一的战斗对她来说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她几乎没有遇到过能够与她势均力敌的对手——没有人能敌过神明。
但这一次, 她落于下风。
那就是神明的力量吗……
她似乎触碰到了某种不得了的境界。
无名之神被砍下的右眼静静躺在她的手心,已经不再继续刺痛她了。坚硬的质感硌着关节,通体冰凉,始终未能沾染上她的体温。
铃鹿把剑丢到一边,解除了异能。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维持异能状态带来的负担比平日里要略沉重些,她已经觉得很疲倦了。
解除异能后, 更强烈的疲惫感倏地压下,险些将她压垮。她踉跄了一下,站稳了身子。
那个无名之神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她想。
她这才摊开掌心,看着那枚右眼。
眼球通体都是群青色的, 像是磨得浑圆的宝石, 毫无杂质。透过日光,投下的光影是浅浅的蓝色。铃鹿总觉得这像是某种义眼,毕竟正常的眼球不该是这幅模样的。
“真奇怪啊。”她小声嘟哝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这东西丢了。把一颗眼珠留在身边, 总有几分膈应。
随地一丢是绝对不行的。
一心想要成为英雄的优秀学生八木铃鹿, 可是连品行操守都立志要做到最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败坏道德的事情呢!
不过, 这东西应该被分到什么类型的垃圾里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她盯着掌心的右眼,陷入思索。
忽得,眼球表层浮起一层银光。仿佛重物落地般的巨响,四周蒙上了迷蒙的薄雾。铃鹿感觉到自己的身躯才不停的下坠。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但却始终没有坠落到地面。
破碎的场景在眼前铺展开来。
越过林间的白鹿,背在身后的长柄薙刀。
狐狸模样的男孩挡在身前,举起的稚嫩双臂是她唯一的屏障。
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千万人的话语交杂在了一起。碎片般的记忆逐渐变得黯淡,像是被点燃的陈旧相片,高温的灼伤褪去其色泽,在火焰的迸裂声中迅速化作灰烬。
“八木,你没事吧?”
铃鹿浑身一僵。下落感消失了,白鹿与男孩飞向远处。
她正立足于现实之中。
再看向手中的右眼,那奇异的银光已经消失。她困惑地眨了眨眼。
白鹿与男孩……那究竟是什么?
“八木?八木!”
夜斗又叫了她两声。她这才回过神,把右眼收入口袋中,摇摇头:“我没事。”
“感觉你有点没精神啊。”夜斗咕哝着,“被那家伙打出恐惧症了?”
“没有没有。”她轻声一笑,朝他们走去,“就是有点累了。你们才是,没什么事吧?源先生呢,有受伤吗?”
源赖光是一点事都没有,毕竟他压根就没掺和进这件事里。夜斗的情况也还好,只受了些小伤而已,很快就能愈合了。相比之下,大岳丸显得格外惨重。他的侧腰被突出的尖刺划出了一道长伤疤,左手臂被戳出了一个血窟窿。
他用手紧紧捂着伤口,但血还是不停地从指缝间冒出来,他恨不得骂人了。
“啊……这么严重……”铃鹿吓得心一颤,没有多想,抓起包就往他身边跑,“我来帮你包扎!”
她飞快地从包里掏出绷带和酒精棉,先帮他拭净了血迹。
大岳丸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一不小心把软弱的一面暴露在了铃鹿面前的缘故。他别过脑袋,不敢看她,但眼神总还是会不自觉地飘到她的手上。
为了缓解尴尬——主要是大岳丸本人的尴尬,他清了清嗓子,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铃鹿抬头看着他,觉得他的这个问题有点奇怪。
“因为我们学校的对战训练强度很高,经常容易受伤。不过我自己倒是不怎么受伤,绷带只是备用品而已。”
“……啊?”
怎么听起来有点可怕?
大岳丸撇撇嘴,不再说了,继续保持别开脑袋的别扭姿势。
铃鹿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处理好了大岳丸手臂上的伤口,还很有心的给绷带打上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大岳丸看到这个蝴蝶结就想笑。
“接下来就是腰上的伤口了。”铃鹿说着,打开了一罐新的酒精棉,“把手举起来。”
“哈……哈?!”
实在是过于猝不及防了,大岳丸一下子红了脸,慌张地看着铃鹿,不仅不抬手,甚至还把伤口捂得更紧了。
“为什么连腰上的伤口都要弄啊!”他大声质问,试图用高音量塑造出自己的有理。
铃鹿一手拿着酒精棉罐,奇怪地看着他,很不能理解他这是在恼怒什么。
“当然要弄,你伤的很严重啊。”她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快点快点。”
“我……我不要……”他突然别扭起来了。
“你不要也得要!”铃鹿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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