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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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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何塞路一号(04)(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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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深雪目光重新回到镜子里。

    不管怎么样,镜子里的人总归来到了二十六岁,老师,我在变老;老师,你看,我的生活和以前一样无趣……

    “深雪,深雪。”低黯的男性嗓音忽如其来,被送至耳畔。

    指尖一抖。

    “深雪,看着我。”那嗓音在耳畔道着。

    一股气流从脚尖快速窜到心间,一颗心骤然被提起,拽紧。

    以手掌心抵住座椅棱角,以此来提醒自己,现在不是那个深夜,但他一直在她耳畔“深雪,深雪”一声声带着灼灼气息。

    “深雪。”

    “嗯。”

    “看着我,深雪。”

    “好,好。”眼睛在黑暗中找寻,焦灼找寻着,他是怎么了,一双手急于想去抚慰,温柔的触摸会不会让他好点。

    “深雪。”

    “嗯。”

    终于,手找到他,牢牢抱住他,像山企图去环抱大地,鱼儿徒劳想把海洋搂于怀中。

    “深雪,你要看住我。”黯沉的声线附带浓浓酒精味,带着孩童般固执。

    “好,好。”

    “深雪,你要看住我,不要让我变成另外一个人。”咋听,是特属他平日里私底下时的□□,细细听,可以窥见丝丝恐慌。

    “嗯。”轻轻应答着。

    “深雪,深雪。”

    “在呢,在呢。”慌忙回应。

    他一个反手,她陷落于他怀里,环住她的力道大得让她呲牙咧嘴。

    “看住我,不要让我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在她耳畔唠叨着。

    她是知道的,他口中“另外一个人”指得是谁。

    当她和他还年少时,午夜电影院,银幕上,从女人手腕上淌出的红色液体染红了浴缸,银幕下,少年面容苍白,眼睛和身体呈现出一种静止的状态,在银幕一闪一闪的红色光影下宛如一具夜行生物,她吓坏了,低声叫了声“颂香。”置若罔闻,她轻触他手,下一秒,他倒在她怀里。

    电影散场,异国的冬季,天空飘着雪花。

    走在街上,他脸色比落在她大衣上的雪还要白,从街头到街尾,她忙个不停;一会儿递上热饮;一会儿用自己的手大力搓着他的脸;一会儿把自己围巾一圈圈缠在他颈部上。她看不惯他那样子,她怎么也得想出法子让他的脸色稍微好点。

    到了他公寓门口,她的法子都没见效,他看也没看她一眼,留下她独自看着关闭的公寓门发呆。

    犹他家长子可真傲慢啊,有这样邀请女孩看电影的吗?她还围上红色围巾,耳套手套也是红色的,一身行头现在就只剩下手套,她把耳套和围巾都给了他,都不说一声谢谢吗?

    次日,传来他住进医院的消息,她偷偷去看他,隔着明净的玻璃,在日光满满的所在,他还是……还是像昨晚那个样子。

    犹他颂香一点也不像犹他颂香,绕原路离开。

    再见面,已是春季。

    树影斑驳的小径,他微笑朝她走来,就像昨晚刚见过面,接过她书包。

    他往前走,她站于长满嫩芽的枝桠下发呆,“苏深雪,还不快走”风里传来他的声音,右脚不听使唤往他的方向延伸,庆幸地是,左脚是听从理智的。

    “苏深雪,快点。”他头也不回,影子落在银色碎石铺成的街道上,修长飘逸,左脚也开始不听使唤,变成左右一致,走向他。

    很快,两人影子并行,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说:苏深雪,你好像变漂亮了。

    “苏深雪,你好像变漂亮了。”这话导致于她回到家里对着镜子瞅了又瞅。

    后来,苏深雪知道了那场午夜电影,银幕上任凭鲜血染红浴缸的女人对于犹他颂香意味着什么。

    “是噩梦,是无穷无尽的噩梦。”竞选戈兰首相前夜,酩酊大醉时,他说。

    一双眼眸被酒精左右,愤怒,绝望。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犹他颂香不像犹他颂香的时候。

    无穷无尽的噩梦衍生于他八岁那年。

    刚年满八岁的孩子,兜里放着满分的俄语测试卷,测试卷还有老师的正面点评,妈妈从小在俄罗斯长大,对俄语有很深的情感。

    而他,对俄语无任何兴趣,但为了妈妈,他还是学习了这门语言。

    测试卷叠得整整齐齐,满怀欣喜,想和妈妈分享,打开卧室门。

    午后,周遭安静得离奇,在某种诡异气氛下,踩在地毯上的脚步能有多轻就有多轻。

    “滴答,滴答”从浴室传来声响,打开浴室门——

    那时年幼,不晓得自己眼见的一切代表什么?

    那躺在浴缸里双目紧闭的女人穿着妈妈的衣服,看起来像妈妈又不像妈妈;从那女人手腕上淌出的红色血液染红浴缸的水。

    世界是静止的,唯有从浴缸渗出的水在动,在沿着地板爬行,爬行至他脚下,把他白色的鞋染成淡红色。

    往前迈出的脚步前所未闻的沉重,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困难,但终究,还是把他带到那个像妈妈又不像妈妈的女人面前。

    浴缸很大,浴缸沿及到他腰间,不需要弯腰,仅伸出手就触到浴缸的水,冷极了。

    再去触那女人的面孔,比浴缸的水还冷。

    不,那一定不是妈妈。

    离开浴室,跑回妈妈卧室,妈妈不在,忽发奇想,妈妈一定躲在衣柜里,躲在抽屉里,躲在大衣里,躲在床底下,妈妈唯一不会躲的地方就是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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