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馆内的人哄笑,又闻来人是问自己可是要投宿,余慕娴眼睛一转,把来人上下打量了一遭。
待看清来人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着了一身官差的衣裳,余慕娴心底瞬时“咯噔”一下。
按常理说,她一刚刚从垒石场放出来的流民,不该再吃什么官司才是。
“不知官爷寻叫花子做何事?”余慕娴顺势打拱,又在打拱时,有意将自己漏在袖外,沾了些许泥的手腕,于官差眼前晃了晃,示意她不过是是个小叫花子。
但官差并没有留意到余慕娴的小动作,他只是瞪着俩铜铃大的眼睛,盯了余慕娴半晌,一言不发。
遇到官差一言不发,余慕娴微微俯身,又道:“小叫花子初来乍到,该是没做什么事儿,碍着各位爷?”
“嗯?”听着眼前的小叫花子把心里想的全抖落了出来,挪到馆舍门口的官差“噗”的一声笑出来了。
“哎哟!还真让李神算说着了!”临近余慕娴的官差大笑着与馆舍内的弟兄报了成效,引得其余几个坐着的官差们匆匆起身,赶到余慕娴身前。
几个官差慢慢把余慕娴围圆了,像看稀奇一般,绕着她转了转几圈。
“身长四尺?”一个官差用手比活给一个官差。
“酉时投店?” 另一个官差抬眼,看了看馆外的天。
“哎!小叫花子,且把你手中的包袱与爷们儿们瞧瞧。”
为首的官差拍了板。
“是……诸位官爷!”余慕娴顺从地将包袱从肩头取下,却也没迅速递到官差的手上。
一手攥着包袱,一手松开馒头,余慕娴抬眉:“不知官爷想瞧什么?”
“啰嗦什么!”见着叫花子身旁滚出个馒头,而叫花子自身又动作迟缓,官差浓眉一耸,斥道,“还不快给爷!”
“是……官爷……”余慕娴一边应和着,一边慢慢朝着馆门口靠。若是形势不对,她便转身就跑。方才立在她身后的那位官差已是晃到她身前去了。
“嗯……”接过余慕娴递来的包袱,官差微微颔首。
随手命身后的弟兄,利索检查包袱,官差死死盯住余慕娴的脚,防着她做不轨的动作。
那包袱里有什么,余慕娴自身也不知道。打刘头把那包袱放她手上,还没过半天。她也还没来得及将那包袱拆开看。
凝神望着那只伸入到包袱里的手,余慕娴静静地等着谜底。
“一个,两个,三个……正正好,七个呀!”
官差大声数着余慕娴包裹中的银锭,引得周围人一阵艳羡。
打量着官差脸上,时不时流露出的贪婪,余慕娴心道,莫不是求财?
一想到求财,余慕娴慢慢把视线转到小二哥身上。难不成,月黑风高,她进了一家黑店?
接到余慕娴的视线,伫在余慕娴身侧的小二哥彻底站不住了。
一面睁圆眼瞪着身前这个不及他高的小叫花子,一面偷偷打量馆内官爷们的脸色。
待看清那群官爷一个个都眉开眼笑,而馆内其他客人皆是准备看热闹,小二哥利索地扯下肩头的抹布,快步蹭到余慕娴身前。
他怀疑这小叫花子是贼人已经半天了!
寻常叫花子,哪有投店的?
小二哥伸手要揪余慕娴的耳朵:“你个小叫花子,哪里来得这般多银子!小小年纪,就是个惯偷,长大可怎生得了?”
一直关注着小二哥的余慕娴,见小二哥突然动手,便匆匆一闪。
任着小二哥的手朝着她右边抓了过去。
小二哥动作突然,余慕娴匆匆一闪,便让小二哥撞到了门口的门柱上。
“哎哟——”
“小二哥……”
听到小二哥的痛呼,余慕娴正要查探,却被其身后的官差抢了先。
小二哥被匆匆忙挡到一旁,余慕娴只能看到一群官差的脸。
“哎!小二哥,你可千万别乱说话!”官差推过小二哥一把后,憨笑着望向余慕娴,“这位爷,不知您尊姓?”
“嗯?”听闻官差称自己“爷”,余慕娴的眉头蹙了蹙。
自打她出了邺城,这一路可只有她喊别人“爷”的份儿,何曾有人唤她“爷”?
“免尊姓‘余’。”
余慕娴守礼地冲着官差见过礼,低头问,“不知诸位官爷有何贵干?”
“哎哟,还免尊了!”
一干官差见余慕娴冲他们见礼,瞬时又无视他们的领头,勾起一阵哄堂大笑。
坐在馆中的几个官差七嘴八舌帮领事在饭桌上张罗着。
“那看来神算这次又算准了!”
喝小酒的官差指着余慕娴大笑:“余小公子,改日还请您带着小的去郡守府走一遭!”
……
挑眉扫过馆中人,余慕娴头次知晓,何谓人穷志短。
这些人笑她,无非是因为她一副叫花子扮相。
施施然理了理前襟,余慕娴凝视着官差:“小的可是犯过什么事儿,竟是要劳烦到郡守?”
她并未被满堂的笑骇到。
“余小公子多虑了!”见余慕娴面色不好,为首的官差连忙摆摆手,刻意压低声音,道,“非是余小公子您犯了事儿……神算今日算出了西有贵人,要来此处夜宿……”
“是吗?”余慕娴眉头一挑,想起许久前,罗昌与她说的,瞎子李在邺城时,便是个神算。
这官差口中的神算是瞎子李么?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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