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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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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我是(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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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那个高贵清朗的桓七郎,那人对她,很是不屑一顾哪。

    桓瑾之一曲吹完,那棋局正也终了,东向坐的那人捋须大笑:“到底不如阁下棋艺精湛啊,不知可否与在下互通名姓?”

    那两人热络地聊起来,桓瑾之便靠着漆红的梁柱掩唇低笑。

    巫蘅这边的小姑们几乎要推搡到河里去了,一人偏生还高叫道:“啊,桓七郎当真顶尖风流也!”

    “那可不是,天下名士,首推的自然是谢家十二郎,可咱们桓七郎和王八郎也是与他齐名的呢。”

    “哈哈。”一中年文士恨不得解纶巾长啸,与对方正是一见如故,两人约定再战三局。

    桓瑾之苦笑道:“二位莫非是忘了与瑾之的应承了?二位可是要陪我一道游湖作赋的!”

    “天色尚早,此事不急!”一人摇晃了广袖,嚷嚷道,桓瑾之无奈着,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索性摆好竹箫,坐下观摩起来。

    战局激切,虽不见兵戈,但也是硝烟四起。

    浓郁树荫下的巫娆站得脚踝都痛了,这路段不平,她的脚咯得难受,可为了桓瑾之,为了桓瑾之能走下那座湖心亭,她咬咬牙,不顾身后丫头的劝阻,径自傻傻地立在这里看着。

    这时候,远方与人隔河相望的,传来一声轻舟长啸。

    平地而起,顺水而下。

    不但众小姑们为之一振,就连那弈棋的两人也不禁摇头失语,虽手上落子功夫不停,但一人已叹道:“这谢十二,出场惯来如此嚣张!”

    另一人大笑着附和:“那厮几时安分过?下个扬州亦是弄得满城风雨!”

    说罢,桓瑾之已经无奈地连连摇头起来。

    他的这位挚友,旁的倒还好,这点上的确如两位贤人所说,每回出现时,总要弄出些风声、做出些排场来,仿佛不这样,旁人便真不知道他是陈郡的谢十二一般!

    那啸声过后,自曲水斗折处,便招摇地荡入一片入画的景来。

    轻舟曳水,渌波清漪处,似拂开风荷几里。

    船头的白衣郎君方才露面,巫蘅这边已有人惊叫起来,“那是谢十二!陈郡谢氏的嫡子、天下闻名的名士谢轻泽!”

    巫蘅被洪水般的人挤了出去。

    可饶是如此,她也没有错过,那惊鸿一瞥,那一眼风华。

    她想起来,前世在乡下那备受煎熬的日子里,她被折磨得狼狈脏臭,躲在门闩里,透着一丝缝隙打量着外边的天,那时候她的四肢都被那乡下汉捆绑着,她只能每日在门口这么望一望。

    直至那华丽的马车在她门口停驻,直至,那风吹动了车帘,车中的男人纤毫毕露与日天之下,那轩华无尘的白衣,不似凡人的仙姿雪魄,超逸如水墨般的面容,还有那天生的从容优雅,恍如透着骨子里渗漫出来的骄傲。

    意识不清里,她真的以为自己见到了仙人。

    也是因为那一日,她早归的丈夫看到了她眼底那星点对别的男人的痴慕,因为他比不上那个雍容高贵的男人,他憎恨自己妻子始终对他不屑一顾的冷傲,心中那狂热的野性的火要将他整个人焚毁,那一晚,巫蘅收到所有极致的非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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