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觉捧着衣服,大步往宿舍走去。
开门进屋,一室整洁,视线所及,除了一个柜子,一个书桌,一张床,再无多余的物什,像极了小兵们的大通铺,不过这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这点,温和做的还不错,知他不喜欢被打扰的习性,选了单人间。
顺手将手中的衣物往桌上一放,拉开椅子,摸出裤兜的小纸条,顾觉这才坐了下来。
本来胡乱卷着的纸条,如今越发皱巴巴的。
他沿着折叠的痕迹,拆开,只见上面就三行字,嗯,毫无美感可言的字。
顾觉你好,我是苍苍。
五六三十,六五三十,殊途同归。
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快速看完,捏着小纸条的手,微微一个旋转,背面空空如也。
就这样?!顾觉有些疑惑,对手不耍花招,没有阴谋,而是递纸条上门求和,来交朋友的?
哼,笨苍,人都到跟前了,说了一路的话,还巴望着这个纸条!
畏首畏尾成这样,活该没朋友!
展开的纸条再次被胡乱一卷,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直往桌下的垃圾篓而去。
纸条没入篓子里,无声无息,这时候,外衣的口袋里忽然震动起来,顾觉有些生疏地摸出了里面的手机。
点了接听。
那头立即传出一道乐呵呵的声音,“小祖宗啊。”
顾觉扶额,“有事?”
“嘿嘿,没事。学校条件不好,小祖宗有不适应的地方尽管说,我安排人去改……”顾行知又唠叨开了。
“如果有,我自己会去改。”这话霸气十足,只是转瞬又补了一句,“暂时改不了的,我改。”
“哈哈哈,哪能让小祖宗屈就?”
“就这样。”顾觉不再多说,挂了电话。
不适应的地方?说实在的,学校的规矩还真的挺多,上课与作息时间就是一大铁律,此外还有一大堆,比如此刻堆在眼前的衣物。
今天繁复,明日简洁。对了,这个衣物是怎么分的来着,基数日,偶数日?摸不透。顾觉回忆了一下作画时的场景,今天笨苍穿的古裙裳。
修长的手指挑出了一套古裙裳。
入室更衣,穿戴难不倒他,只是明明分外熟悉的衣物,穿好之后,总感觉哪里有些怪。
他下意识摸了摸头,总算明白过来,少了长发!
这个几近光头的发型,是他自己挑的。既然最重要的那根头发已经被拔掉,那么就全剪了,重新长。
要不是顾行知在一旁拼命拦着,肯定是剪光了。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就这样了,说是圆寸。
如今这个搭配实在不适应!
要不要换回现代装?
正思考间,手机又震动起来。顾觉本不想搭理,奈何对方像行军打仗的号角,紧锣密鼓,一直不停歇。
无奈,摊上这样的黏人的顾行知。
“又有何事?”
对面的声音几乎与他的问话同时响起,分外激动,“小祖宗,你画画了?!还是个姑娘!好啊,实在是好!”
连声道好,不知是赞他的画,还是赞画里的姑娘。
顾觉声音淡淡,“就这事,值得你催命符一般来打扰我?”
“值得,小祖宗,你的墨宝金贵得很,这幅就送我吧,我要把它裱起来,供奉在祠堂里……”
祠堂?
不行,自己成为他口中的祖宗就够了,他可不想,画里的姑娘跟祖宗扯上什么关系,这滋味不好受,他深有体会。
“这幅不行。”顾觉态度坚决,“下次送你一幅别的。”
顾行知倒不是执拗哪一幅画,听闻顾觉如此一说,他心中大定,“好,小祖宗说了算。”
不曾想老了还有这等机缘,捡了小祖宗,小祖宗醒了,醒来的小祖宗还愿意留下墨宝,简直是顾氏全族上上下下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起来,顾行知能快速发现这幅画也是有些巧合的。
顾觉与苍苍走后,林高标心底乐开了花,给自己泡了杯茶,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里,抿了一口又一口,这才继续翻看书画之后的卷子。
“噗……”猝不及防,一口茶没咽下,喷洒在了卷面上。
数理,一个字没写。
觉醒,一个字没写。
语言,只写了一行。
哈哈,极其戏剧性的一道填空题,还答对了。
问: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什么?
答: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林高标的一口茶就是喷在了这道题上。原因在于跟他惺惺相惜又互为对手的好朋友,正是唤做江回川,顾礼妙手,书画任课老师。
想到此,他乐呵呵的,拿出手机,拍了那副画与这道题,发到了学校的教师群里,字里行间全是得意,说高三三班来了一个宝。
江回川看到那道题时,本是怒气冲冲,要找林高标理论的,不曾想全副心思被那副画勾走了。
平平常常的一天,你忽然发现了宝藏,激动的心情自是难以自持,恨不得找一个懂的人来一起分享,于是江回川想到了赋闲在家的顾老爷子。
果然,顾老爷子,比他还激动。
别人内心的如坐过山车一般的激动,顾觉自是不知道的,也不会有闲情去探知一二。他此刻,只是摸了摸自己的短发,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往外走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