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白逃离皇宫时已然是深夜,白桃和汶雏从瑞和楼回来, 寻遍了屋子, 既没有找到温初白, 也没有找到柳清芳,二人均急得不敢睡觉,生怕错过二人归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汶雏远远地听见脚步声, 顿时站了起来, “有人来了。”
白桃耳力不如他, 闻言立即问道, “是不是小姐和夫人?”
“不是。”汶雏摇摇头,“只有一个人, 听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像是受伤了。”
“我出去看看。”
白桃推开门, 月色下, 一个人看不清样貌的人正捂着肩头走来。但白桃与温初白从小一起长大, 又怎么能分辨不出?
她连忙跑了过去,“小姐!”
温初白肩头被血浸透, 脸色也发着白, 她拼尽全力逃离皇宫, 却也在甩掉追兵的瞬间从天边滚落,气力全失。
白桃揪着心,搀扶着温初白往回走,“小姐你怎么回事?夫人呢?夫人没和你一起吗?”
温初白深吸一口气, “先回去再说。”
房里掌着灯,她惨白的面色便更清晰了些,这一个下午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神色哀恸地说完,情绪低落,“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汀贵妃的人会找到这里来,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娘亲。”
“小姐。”白桃安慰地拍了拍她,“这件事肯定有蹊跷,你先好好休息,让汶雏进宫去瞧瞧?”
汶雏神情复杂,也道,“是,叫桃子给你先把伤口包扎一下,我进宫去看看。”
若是平时,温初白肯定不会麻烦他,但现在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能哽着声音道,“谢谢汶雏哥了。”
汶雏走了,白桃给温初白包扎了伤口,还想要留下陪她,却听她道,“你先出去吧,汶雏回来了和我说一声,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白桃抿着唇,点了点头,“好,阿雏一回来我就和你说。”
温初白将自己在床头蜷成一团,月光从窗外打进来,却只能照到床尾的一片,她便整个人都在黑暗中。
若是江煜在就好了。她想。
若是江煜在,他们说不定就能顺利拿到钥匙,再不济,他们就拿一把斧子,将地牢的木柱砍断了,把人抢走。
可是江煜不在,他在明花州,具体位置她丝毫不知。
当初从重黎楼背回来的那个包袱被她挂在了桌角,与这精致的屋子格格不入,温初白思绪混乱地想着办法,在看见那包袱的瞬间瞪圆了眼睛。
吾正师父!
她磕磕绊绊地从床上下来,也顾不上穿鞋,如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水源一般冲了过去,疯狂地在那包袱里翻找那个吾正留下的哨子。
找到了!
温初白松了一口气,小小的哨子通体莹润,可除了瞧着是个不错的玉雕刻出来的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不同。
她吹了一声,哨音婉转悠扬,可惜却没有如想象中般瞬间光芒大盛,甚至没有一丝变化。
温初白瞧着那毫无变化的哨子,刚刚高涨的心情便又一次低落下来,她不死心地又吹了几次,却仍是那样。
怎么办……
两条路,娘亲必然会选择自己去宫门认罪,她到时候去劫人?能有几分胜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温初白不住地在心中盘算,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几声说话声,是汶雏回来了。
她连忙跑了出去,“怎么样?找到钥匙了吗?”
汶雏抿着唇,愧疚地摇了摇头,“是汶雏没用,才刚到门口便被人发现了,你、我两次打草惊蛇,汀贵妃宫里如今固若金汤,我们还是另做打算吧。”
温初白浑身泄了气,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忽的想起江煜当时说的。他也存过刺杀的念头,可他也没把握一击必中。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重黎楼中,吾正还未入睡。
江煜那日连夜回了皇城,气得阚阳要和他断绝师徒关系,这重黎楼主之位的暂代,便也无限期地顺延了下去。
阚阳是一只困兽,虽然在努力的假装解脱,却实在本性难移。可吾正也觉得,现在的江煜还不适合担下大任,自己这个做叔叔的,也理应多帮帮忙。
就是不知道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
给温初白的那只哨子是一对子母哨,子哨若是吹响,母哨便也会响起。
他出神地把玩着那圆润通透的哨子,既期盼着它会响起,又害怕它响起。
他正想着,手中的哨子竟忽然响了。
怎么回事!吾正瞬间站起了身,小丫头那边出事了?
不,不会的,可能只是叫他过去玩。
他一边这样安慰自己,却已然伸手拿起了外袍,步履坚定地朝外面走去。马车太慢,马匹也脚力不足,他不敢慢一丝一毫,运起轻功便连夜往皇城赶去。
第二日早上,整条汤谷街的铺子都在营业,路上人来人往,唯有当归面霜铺的大门紧紧闭着。
“小姐,您吃点东西吧?”白桃端着一碗粥,苦口婆心地劝着。
温初白只是摇摇头,她拿着笔在纸上勾画着,凭借记忆一遍又一遍地推演着进汀贵妃宫里的方案。
“砰、砰、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吓得她一顿,一滴浓墨便滴在了地牢的位置上。
“谁啊?”白桃去开了门,看见门口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还以为是走错了,“这位大哥,我们今儿不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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