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日光透过窗棂,尹云翻了个身, 朦朦胧胧间感觉不太对劲, 理智回到脑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裸着上身的,顿时一扯被子, 重新遮了个严实。
霍银汀就站在窗台上, 面对着他的方向, 她一双翅膀迎着阳光金辉熠熠, 晃了他的眼睛。
“男子汉大丈夫,害羞什么?”她慢条斯理道, “我已经说过了,对你丝毫不感兴趣, 你不需要有心理压力。”
“……你这是瞧不起谁?是嘲笑我不够好看,魅力不足?”
“比你再好看的我也见过。”霍银汀笑了一声,“而且, 你知道自己晚上说梦话吗?”
尹云惊了一下,下意识反驳:“胡扯!”
“我骗你干什么?”
“那你告诉我, 我说了什么?”
“你真要听?”
“当然要听, 你别磨蹭。”
霍银汀笑意渐深:“你一直在呼唤你的师哥, 一声又一声,吵得人睡不着。”
她也不知道他师哥到底是谁,但是可以想象,对方必然是极为温柔可靠的——单从当初师哥为了掩护尹云逃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这件事来看, 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果然,尹云一听就愣住了,他坐在床边出神半晌,这才神情低沉地回答:“噢,大约是分开太久,过于想念了吧。”
究竟想念到了何种程度呢?最开始的时候,他整夜整夜难以安眠,一闭眼就都是师哥的影子,后来慢慢习惯了独自流浪的日子,但也一刻都不曾忘记过对方。
当初有师父护着,师哥宠着,他从来不知艰难畏惧为何物,这才养成了如今桀骜的性子,可当他们都离开后,他恍然惊觉,能给自己安全感的人全都不在了,从此漫长的前路,大概都要用回忆来丈量了。
霍银汀没有忽略自尹云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之色,她沉吟良久,忽而平静开口。
“没关系,在没有找到你师哥之前,我暂时代他保护你。”
“……还是算了吧。”尹云无语,把头转过去不看她了,“我才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一只鸟身上。”
“请你尊重长辈。”
“请你不要乱攀辈分。”
霍银汀用嘴一叼晾在窗边的衣服,用力甩给他:“有这废话的工夫,赶紧起床吧。”
“哼。”
谁知还没等尹云穿好衣服,却忽听屋外传来一阵吵嚷的大嗓门,似乎有谁找上门来了。
霍银汀和尹云对视一眼,她当即跃下窗台,又变回了白衣姑娘的模样。两人出门,结果恰好看到门外有两名年轻的男性村民,正指着这户老汉的鼻子骂。
“昨晚就听我媳妇儿说了,今早来看,果然你在家里藏了俩外人!老东西,本村的规矩你是不知道还是装傻?!”
那老汉佝偻着腰,满面愁容地回答:“他们只是暂时遇到了难处,不会住太久的……”
“就你废话多!”其中一人恶狠狠在他胸前搡了一把,险些将他推个跟头,“当年村里发生过什么事,是谁做的孽,你心里最清楚!看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你倒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老汉踉踉跄跄后退,而后被走出来的尹云扶住,霍银汀站在旁边将来人打量一圈,淡声道:“昨夜多有打扰,非常抱歉,我们会尽快离开,就请各位不要再为难这位老人了。”
那人见她是个漂亮姑娘,长了副好欺负的模样,一时便更加嚣张起来:“你以为道歉就够了?你破坏了我们村的规矩,这笔账怎么算?”
“你说怎么算?”
“那当然是要赔钱了,否则就别想轻易走出村子!”
霍银汀微微一笑,她双手猛地用力,将从刚才就一直拿在掌心的木柴拦腰折断,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她迎着对面两人诧异的目光,把木柴丢到了他们脚下。
“这样吧,我卸了你们的手和脚,再出一笔钱,就算给你们下半辈子的补偿了,如何?”
尹云连连点头,甚是赞同:“这主意不错,算我一份。”他好整以暇地扬手,见一簇火光擦着对方的脸颊呼啸而过,瞬间引燃了身后的一片枯草堆。
“再有一次,这火可就要烧上你们的脸了。”
那两人大惊,深知遇上了不好惹的角色,顿时不敢再放肆,只忿忿嘟囔了两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听得尹云低声询问:“您没事吧?”
那老汉叹息着摇摇头,眉眼间凄然之色更甚,他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只蹒跚着走进了屋内。
两人立于门外,相对静默,片刻,霍银汀开口。
“你是不是又看见什么了?”
尹云蹙眉:“刚才那两个人的寿命,都只剩不到一天了。”
“你不如说他俩马上就会死。”
“可以这样讲。”
霍银汀沉吟半晌,缓声又道:“有句话我得说,其实我刚才路过外屋时,在老人家的柜子旁,发现了这个。”
她抬起手,指尖挂着一枚坠流苏的荷包,荷包上绣着精致的花样,颜色微微有些泛黄,应该存了有些年头了。
尹云奇道:“莫非你要跟我说,一个独居的老人家留着女人的荷包,不太正常?”
“……不,我是想说,这荷包上的绣花,跟昨晚那白衣女鬼衣襟上的绣花,一模一样。”
那枚荷包到底为什么会和白衣女鬼衣服上拥有相同的绣花,尹云不知道,也不好直接去问老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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