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夜注定不会平静。
无论是皇家禁军, 还是雍城驻扎的官兵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一个至高的指示传到了他们每个人的手上。
找一个骑马少年,身着月白色衣裳,一旦发现立即发射响箭, 尽力将其拦下, 但绝对不能伤其分毫。
看上去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人指示,然而这指示后所附注的嘉奖却是无比的诱人。
第一发现者可官提一级,赏良田百亩, 牛羊百头,白银千两。
这无疑是难得一见的良机,所有官兵几乎倾巢而出, 十人一队, 所有人都神情激奋,精神抖擞,到处寻觅着这个非同一般的白衣少年。
此时这个被全城追捕的少年,正坐在马背上,手握着缰绳,一颠一颠提心吊胆着。
当这匹骏马真的跑起来的时候,洛华才知自己实在是托大了。
封景荣向来看他甚紧, 出门都是坐马车。
他自是从未骑过马的。
但洛华是有细细观察过封景荣骑马的, 他运气不错, 依葫芦画瓢,跨上马背,腿夹马肚, 一切似乎都如他所想的那般。
这马确确实实跑了起来。
只是当他逃出相府,晚风呼呼地吹在他的脸上的时候,洛华才发现他并非真的掌握了这所谓的马术。
眼下他在马上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洛华试着通过拽缰绳来让马匹停下,然而他手上的力气太小,根本就拽不动马匹那直往前冲的头颅。
马背上颤抖的厉害,洛华不敢再随意尝试,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从那马背上跌了下去。
他只有伏下身子,紧紧贴着马背上,一切由着这马的性子走。
瞧眼下光景,怕是要等着这马儿何时疲了,他才有下来的机会。
洛华正想着,就在这时他身边突然传出咻的一响。
接着就有耀眼亮光在黑夜里绽放开来。
“是他!白衣!少年!骑马的!快追!”
“快追!所有人跟上”
马匹发出阵阵嘶鸣声,像是受到了惊吓,洛华身下的马一下子跑快了许多,朝着狭小的街道冲去。
马正发了疯般的狂奔。
洛华咬紧牙关,一只手死死拽着缰绳,一只手只有抓着马背上的鬃毛,心里忍不住害怕起来。
“荣荣——”
身处在这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少年的心种难免脆弱起来,嘴里忍不住唤着他最能让他安心的名字。
洛华的眼睛不禁闭了起来。
在这般下去,他会不会就死在马蹄之下?
若是他就如此死了,那荣荣是会为他难过?
还是会悄悄松一口气。
洛华心里乱糟糟的,即使在这命悬一线的关头,他还是更在意封景荣对他的看法。
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不可能不在意。
他的命数早就定下了。
洛华没有和封景荣提过,当时他睁开眼第一次瞧见封景荣,他就感觉自己背负了一种宿命。
他到这世上就是为了这一个人来的。
那个人就是他的所有。
洛华眼圈微微泛红,他眯了眯眼,微微抬起头来,谁想这昏暗街道的尽头竟然是一片火树银花、五光十色。
前方似乎是有什么热闹,不少人围堵在前面。
那是一辆华美至极的花车,如梦似幻的帷幔随风飘扬开来,有一高挑修长的人影端坐在花车之上。
那人怀里抱着一把琵琶,指尖轻轻拨动琴弦,而这淡雅的琵琶之音却早已隐没在了底下人的狂欢之中。
“枫语姑娘!在下心悦你!”
“枫语姑娘!瞧瞧这里!瞧瞧这里!”
“枫语姑娘!真是仙娥转世啊!人间至美!”
……
……
人群之中也有不少不明情况的过客见如此声势,先凑上前来瞧瞧热闹。
“请问兄台,不知你们口中的枫语姑娘是何人?”
“你竟然连枫语姑娘都不知,那你还来这花柳街做什么?”那人不耐烦地回道。
“咳咳,在下初来,还请兄台不啬赐教。”
“知道醉春华阁吗?就是大秦里的上人才能去的地儿。”说着,那人竖起了大拇指,“枫语姑娘就是醉春华阁的头牌,整条花柳街最美最艳的名花。”
“可是花车上那位仙子。”初来者够着头张望,然而在那帷幔之下却看不真切,面上依旧疑惑,“那这样的娇花为何要巡街啊!”
“听说枫语姑娘虽入风尘,但卖艺不卖身。早些年的时候,她就给自己赎了身,之后她就一直想找一命定之人,相伴一身。”
“好生风雅!可就这般找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嗐,依枫语姑娘所说,若是瞧见有缘人,她就会亲自从花车上下来。但这般做派我看啊!估摸着不过是沽名钓誉、自抬身价罢了,怕是在等哪位皇亲国戚垂怜啊!想想也是,堂堂醉春华阁的花魁哪里真会找我们这些布衣黔首。”那人摆摆手自以为慧眼独到,“不过啊,这也好,若无这巡街,我们这些人哪有机会一睹美人风姿啊!”
“我们啊!就这般过过眼瘾就好!”说完那人就对着花车大声喊道,“枫语姑娘,走慢些!看看这里!”
比起花车下的喧闹沸腾,花车上却是格外的清冷。
那人微微垂着头,青丝缕缕落下,勾勒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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