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完全懵了。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男人下垂的嘴角紧抿着, 眼底里映着她的绯红色脸颊:
“听话,好好睡觉。”
这一声又比刚刚的威胁温柔了很多, 他的嗓音哑哑的, 仿佛黑夜里低鸣盘旋的夜鸟。简瑶眨了眨眼睛,被他从手中抽走那张纸巾, 仿佛对待一个孩子,他捧着她的脸擦了擦, 扶着她的肩膀要她躺下。
他伸手关了床头柜上的小灯, 躺回被窝里,和她肩并肩的靠在一起。
约莫过了几分钟, 这人用肩膀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对不起。”
道歉的话, 倒是说的还挺真诚, 简瑶不记仇, 只是转过身背对着他,吸了吸鼻子:
“你一天天的,只晓得凶我。”
女孩子委屈巴巴的嗓音, 听的心都化了,黎言寻的声音又软了几分,改为妥协:
“不凶不凶,以后再凶我就是狗。”
听到一声忍不住的笑, 他终于觉得刚刚那些莫名暴躁起来的逆鳞被她的笑抚顺, 便顺着转了个话题,问她:
“江教授什么时候给你们放假,离过年可没几天了。”
“明天大学生小队倒是要回去了。”
简瑶才不会揪着他的臭脾气不放, 说起这件事情,她又提到:
“明早陪他们吃散伙饭,你要是没什么事情也一起吧,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同一个工地碰上。”
“就那个一边挖土一边说要转专业的小姑娘,可最好别遇到她了。”
作为一个在工作上勤奋认真的人来说,黎言寻是不喜欢沈怡那种个性的,选择了就应该坚持下去,为什么要天天抱怨,他看着她的脸颊:
“你看,你就很优秀,我就没有听到你叫过苦。”
别看简瑶这人在别的事情上斤斤计较,在面对考古这件事情上却义不容辞,他欣赏她在工作上的兢兢业业。
简瑶把今早沈怡的话如实转达给他:
“研究生转个方向也不错,文物保护要比野外考古更适合女生。”
说起来,不免又想起那个令人惋惜的北齐陵墓,简瑶又躺平了身子,皱着眉喃喃:
“你说这盗墓贼是不是狼心狗肺,把主人棺材撬了也就罢了,还不给人留个尸体。”
黎言寻有些困了,眯着眼睛和她说话:
“你不是说盗墓贼为了钱连命都可以不要吗,那尸体上的衣服也许镶嵌了值钱的珠宝,把值钱衣服扒了,你还妄想人家把尸体再运回棺木里?”
说来,黎言寻还记着一直困扰简瑶的这个难题,他又问:
“墓主人身份确定了吗?”
“这是个无字碑,我们连尸体都见不到,确定起来很困难。”
脑海里想起第一次发现这个陵墓的那天,简瑶兴奋的睡不着觉,惋惜和愤怒的心思一涌而上,脑海竟越想越清晰,喃喃自语的理这些天以来的思绪:
“墓主人的尸体到底在哪里?”
“盗墓贼什么要偷尸体?”
“或者,这地儿就只是一个衣冠冢?”
黎言寻早就习惯她自问自答式的思考,抬手往她炯炯有神的眼皮上一放:
“别问,快睡……”
躺在床上喃喃喃自语的人竟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黎言寻吓了一跳,要不是刚刚才惹她哭过,他真的有点忍不住想把人嘴巴和眼睛都蒙住,好好睡觉不行嘛?
这女人来了兴致,竟摩挲着打开床头灯,穿上平日里挖土的一身装扮,黎言寻躺在床上困得要死,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去哪儿?”
“我想到你那天挖到那具白骨,我去看一下,黎言寻,你要不要去?”
大晚上的,竟然要去看白骨,黎言寻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干这种事情。他转过身贴着墙乖乖认怂,意思表示的很明确。
简瑶心里泛起一个猜测,一心想要去证明,自然也只是随口一问黎言寻,她马上戴上了帽子,拿上卷尺和绘本就出了门。
这会儿老胡还在工地巡逻,突然看到她裹着衣服出门,以为她和他老公吵架,多嘴问了一句,简瑶笑得很精神:
“我想起点事情,去看一眼。”
北齐陵墓的挖掘和发现成了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简瑶的难题,更大的难题,是无字碑和不知所踪的尸骨,根据他们小组做的课题推算,墓主人的尸骨不在里面,确定为衣冠冢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可如今简瑶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却是一个大胆又合理的推测:
黎言寻挖出来的那具尸骨虽然和乱葬岗里的尸骨同处于清朝时期,但相比较乱葬岗里杂乱的尸体,那具尸体不仅和乱葬岗相距甚远,骨龄也老的多,假设清朝时期曾有一伙猖獗的盗墓贼通过盗洞入了墓主人的陵墓,他们不仅撬走了石棺上的珠宝,还准备扒走墓主人身上的华丽衣服,但因为陵墓昏暗,小团伙把墓主人从棺木里偷出来,取走值钱物品,把尸骨抛弃在了陵墓门口不远的位置,百年以后,随着这片考古地的发掘,墓主人的尸骨也终于被发掘,重见天日。
再假设,如果这个猜想成立,能在石棺打开的一刹那保持衣服千年不朽,也印证了从北齐开始,古人就有自己成熟的防腐技术。
如果这一切猜想能通过科学手段得到证实,那一切便成了有意义的发现。
——
寒冷寂静的冬夜,天冷的似乎又要下雨。
简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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