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赵隽这三个字说的轻描淡写, 似乎很笃定慕婳会过来看他,面上并没有多少意外, 在慕婳在他身侧坐下时, 还主动用丝帕覆上自己的手腕,送到她面前。
他手掌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 泛着淡淡乌色,慕婳皱眉, 细细的为他诊了脉, 面色直接沉下来。
“情况不是很好。”
慕婳尽量简短的说完,面带不忍, “让赵公子受苦了。”
“无碍。”
赵隽细微的笑, 任由慕婳将银针扎上自己的小臂, 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要麻烦少夫人了。”
慕婳呡唇,看着他已然苍白却还是笑的淡定的脸,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 “应该的。”
赵隽的情况不容乐观,毕竟拖了这么久,他现在还能够保持这样好的精神已经是不易,且他方才说了这么几句话, 声音已经明显的飘忽起来, 无一处不透露着他的虚弱。
慕婳在方才用饭时翻阅了书,找到了这种毒,已经有了大致的方法, 她刚转身去拿木夹,男子便是再度开口了。
“赵某还有一事想要麻烦少夫人。”
慕婳点头,将药箱打开,细细检查其中物品,“赵公子但说无妨。”
“赵某这等小伤并无大碍,只是,母亲年纪大了,容易忧思过重。”
赵隽呡唇,面色诚恳,“还望少夫人莫要惊动了母亲。”
手上动作一顿,慕婳收紧了手指,终是点头应下,“好。”
俞氏经历了太久的流离岁月了,她本就比谢氏她们年长很多,近来身体也每况愈下,确实是不能去随意打扰的。
“赵公子拖的太久了,需要尽快处理,是以,我会选择最快速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说着,慕婳顿住,似是迟疑了一番才继续道,“可能会有些痛苦,要让赵公子再受一番苦了。”
“无妨。”
赵隽轻笑,面上并无担忧,“少夫人请便,青舒信你。”
是青舒,不是赵某。
当然,慕婳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她呡唇,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银针在烛火上灼烧了几息,果断的扎了赵隽的指尖,让他垂下手掌。
赵隽蹙眉,面色平静,看着慕婳的目光中尽是鼓励。
慕婳闭了闭眼,拿过桌案上的瓶瓶罐罐,将从赵府带过来的异花用药杵捣碎了,倒入了些许刚熬好的药汁,继续捣弄片刻,滤去了残渣倒入铜壶,放于火上炙烤。
待铜壶里的药汁沸了,慕婳裹了毛巾取下铜壶,将里面的药汁倒入瓷碗,几针扎在了赵隽大臂上,将他扶着坐直了身子。
等了片刻,采竹送来一碗药,泛着浓郁的苦涩,赵隽淡定的接过,试了一下温度后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见他神色稍稍倦怠,慕婳换了一趟银针,等到瓷碗里的药汁凉了,她才站起身,动了动有些酸涩的手臂,握住了玉签。
“赵公子。”
慕婳尽量放缓了声音,透露出她惯有的柔和,“这个解药药性有些烈,赵公子若是……”
“无妨。”
赵隽轻笑,示意的动了动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掌,“少夫人动手便是,青舒忍得住。”
“既是如此,那得罪了。”
慕婳微微颔首,手上没有什么迟疑,将已然变得浓稠的药汁翻了翻,玉签挑了一抹,直接覆在了他掌心。
极致的灼烧感猝不及防的传来,赵隽皱起眉,手指抖了抖,忍着没有收回手,勉强扯了扯唇角,微微一笑。
“青舒无事,少夫人……继续吧。”
慕婳点头,继续将药覆上去,赵隽疼的吸了口凉气,另一只手紧紧扣住了苍白的手腕,额前很快沁出了一层薄汗,忍得脖颈处青筋突起。
为了尽快祛除毒素,慕婳让他同时服药和敷药,这样虽然效果最为明显,但也是极为痛苦的。
她不敢大意,手上动作极快,将药敷好了直接用棉纱包扎好,用上了几分力道。
这样一来,那股灼烧感更是来势汹汹,赵隽虽然忍耐的极好,但面上还是极为痛苦的,更别说解药沁入伤口时那袭来的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费力的睁大眼,想要看清身侧面色不忍的姑娘,勉强的笑,示意她自己并不是很疼。
他本身并不怕疼,也不惧死亡。
他想,当时她撞剑的时候,该是多疼啊?
这样的痛苦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赵隽忍了一个时辰,慕婳就在这里守了一个时辰。
解开包扎的棉纱时,赵隽的手腕和另一只手上已经覆了一层汗,手腕上有明显的掐痕。
慕婳呡唇,放轻了力道将棉纱一圈圈解开,拿过一旁新配的药液将他的手掌清洗了一番。
不同于方才的灼烧刺痛,这次赵隽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痛苦,只觉得手掌一片清凉,伴随着细微的刺痛,可以直接忽略。
做完这一切,慕婳拿过一旁的药膏替他涂好,妥帖的包扎了,这才浅浅的松了口气。
“好了。”
慕婳偏首,以衣袖拭去额前的汗,“赵公子这几天安心住在这里,太子殿下会派人来伺候,注意不要用这只手,也不能进水,若是有什么异常,直接让人去告知,我这几天也会住在这里。”
准确的说,这几天皇后,谢氏,顾笙和她都会住在这里。
如今慕知与慕修都被穆淮调了出去,分别负责川都附近城镇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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