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颂眼睛闪了闪,瞬间明白什么。
她看了眼凌丽华的方向,抿唇:“父亲这次又是为何生气?”
云士忠用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你昨晚去了何处?”
宋颂了然,她站在那里,孤傲冷漠,浑身好似凝着不化的冰雪,淡淡道:“谁告知父亲的?”
“你这身衣服在何处换的?”
看她丝毫羞耻之心也无,云士忠已然失望至极。
“你不知廉耻对凌小侯爷死缠烂打,沅州城多少人在看你笑话?你知不知道!”
“你可知你已有婚约在身?”
“你可知违抗圣旨是何下场?”
“你是不是非要我国公府家破人亡才甘心!”
声声质问,一句比一句严厉。
云如玥的抽泣声早已消失,满园寂静无声。
雨丝绵绵飘落,在云芷乌黑的头发上缠了一丝又一丝。
宋颂隔着蒙蒙雨雾看云士忠:“父亲得到了什么消息?可是说我纠缠小侯爷彻夜不归?”
云士忠面部肌肉紧绷着,沉沉看她。
宋颂将手里的柳叶扔掉,垂下眼睑,轻笑了下。
半晌,抬起头来,高昂着头,一截白嫩的颈子俏生生露在缠绵雨雾中,倔强地挺着。
云士忠:“带走。”
管家皱着一张苦瓜脸,让侍卫上前。
就在他们即将绑住宋颂时,宋颂一鞭子甩开:“你们是什么东西?本小姐自己走。”
侍卫看了看凌丽华的方向,有些犹豫。
宋颂没管身后,径直向刑堂走去。
原主上一次进这里,不过九岁。
云士忠令人将云芷摁在刑凳上,不顾她苦苦哀求、嘶声哭喊,让人活活打了三十杖。
原主差点没熬过那个冬天。
刑堂阴森森,仿佛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她“哐”地一声踢开大门,里边好像有张血盆大口要将人吞没。
宋颂脊背挺直,站在光和影之间,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云士忠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有些恍惚,但是想到她越来越无法无天,硬下心肠,让人行刑:“给我打,打到她认错为止!”
“父亲,九门提督来过了吗?”她的声音飘在雨雾中,好似要散了。
云士忠皱眉:“你彻夜未归已成事实,休要再狡辩!不知廉耻、不友姐妹!若是放任你如此下去,将来必要闯下大祸,今日定要你长长记性,以后踏踏实实待在府里直到出嫁为止!”
宋颂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凌丽华:“看来只有夫人知道了?”
凌丽华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来过又如何?”
宋颂淡淡看着云士忠一家四口站在一起,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小侯爷生辰宴那日,我于城门外遭刺客截杀,所带仆从侍卫无一人生还,九门提督没有通知国公府?”
云士忠脸色一变:“什么?”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云芷,又看了看凌丽华。
云如玥红红的杏核眼瞪大,呆住了。
云如琰轻蹙眉头,垂眼沉思着什么。
宋颂笑了笑:“昨晚,我在飞鹤楼遇刺,身中剧毒,承蒙燕王世子带回去寻名医疗毒,方才捡回一条命,国公爷可知?”
这回不但是云士忠,就连凌丽华脸色都变了一变。
随即,她冷笑:“老爷明令禁足,你不尊长辈私自出府,此为不孝不义;沾惹灾祸,又与男子纠缠不清,甚至彻夜不归,此为不贞不齿,你自作自受,与旁人何干?”
宋颂看了她一眼,眼里情绪未明,继续道:“今日,我没有将自己喜欢的首饰让给云如玥,国公爷已经收到消息了?”
云如玥咬了咬唇,喏喏道:“姐姐,抱歉,我不知道你受伤了……我只是听别人看见你夜晚外出,担心你——”
宋颂清冷的眼睛直视她:“所以你当着外面所有人的面嚷嚷我昨晚彻夜不归,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如果我猜得没错,是沸沸扬扬?”说着笑了一声,“不然父亲也不会这么大气。”
云如玥眼睛里泪水打转:“姐姐,我错了,我没想要让大家都知道,都是我的错……”
凌丽华打断她:“行了!收起你的眼泪,别为不相干的人哭!”
云如琰如看垃圾一样看着云芷:“千错万错你就不该私自出府。二姐何错之有,若不是你不知检点,岂会有这么多腌臜事。”
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侍卫逐渐向宋颂逼近。
宋颂看着云士忠:“父亲,小侯爷生辰宴我遇刺您不知,我险些被人推入湖中您不知,昨日我受伤中毒您也不知,云如玥买个首饰而已您就知道了?”
云士忠张了张嘴,嗓子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没等云士忠回答,宋颂继续道:“刑堂,父亲可记得我上次几岁进来?”
她自问自答:“九岁,我印象深刻。所有人说我推了云如玥。我最后承认了吗?没有吧?那我现在想问问咱们善良的二小姐,你到底是如何落下阁楼的?当年你昏迷未醒,所有人把错归在我身上,事后没有人问过你,我现在问问,你是如何落下去的!”
最后一句话重若千钧,惊雷一般狠狠砸在云如玥心头。
云如玥脸色煞白,花瓣一样的嘴唇颤抖着。整个人可怜极了,像一只被雨淋透的无辜羔羊,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云芷,瑟瑟发抖地往凌丽华身后退:“我,对不起,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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