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小田老师吓得嗷的一声叫出来,立刻跟只护住鸡崽子似的老母鸡冲在最前头,将块头都有她高的学生们护在身后。
田老师警惕地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什么人?说,你们是怎么偷偷潜入我国的?”
现在她该怎么办?对,赶紧上报民兵,把洋鬼子捉去公社。
县革委会的廖主任都快被没见识的民办教师给气昏了,他吹胡子瞪眼,厉声斥责田雨:“不许胡说八道,这是尊贵的外宾,这是重要的外交任务。”
要不是刘主任也冲田雨点点头,小田老师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你是谁?
她可真不认识廖主任。
洋导演对于学校的太阳灶十分感兴趣,要不是余秋急着去郑家给黄莺换药,他还要围着孩子们拍个没完没了。
小田老师绷紧的脊背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弛下来,她悄悄拉着余秋,郑重其事地告诫:“你要小心。”
谁知道这是不是敌人的糖衣炮弹,他们千万不能中招。
余秋看这姑娘的样子就想笑,他绷紧了脸,也认真地点头:“你带好孩子们,别让他们被水给烫到了。”
两位女革命青年郑重地握手道别,各自坚守工作岗位。
外国导演挣扎了半天,还是追着余秋继续拍摄赤脚医生的日常工作去了。
“我们都是送医送药上门。”廖主任赶紧在边上介绍,“这是我们伟大领袖为我们评价中能培养的用得起,用得上,能用敢用的赤脚医生。”
郑大爹夫妻以及郑红兵都下田干活去了。
黄莺在屋子里头缝拆洗好的被褥。
秀华抱着儿子在屋檐底下一边跟大姑姐说话,一边逗弄孩子。
见到洋人,她吓得赶紧抱孩子进屋。
在旁边玩耍的大丫紧紧抓着妹妹的手,要跟在舅妈后面一块回去。
二丫却不知道害怕,反而天真地扬起了小脑袋,好奇地问外国人:“你是美国鬼子吗?”
秀华吓得面如土色,赶紧放下儿子,跑过来抱小外甥女儿走。
黄莺捉着针跑出来,厉声训斥女儿:“撕不烂你的嘴,剪了你的舌头,看你还话多。”
二丫被母亲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廖主任气得七窍生烟,这群娘们儿可真不给他长脸。瞧这鸡嚓鹅叫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鬼子进村了呢。
余秋赶紧哄吓蒙了的孩子:“二丫不哭,一会儿小秋大夫请我们二丫跟姐姐吃糖好不好?”
小丫头听到糖字,立刻瞪大了眼睛,腮帮子上还挂着两行泪:“二丫要吃糖,二丫跟姐姐一块儿吃糖。”
黄莺气的要打女儿,余秋立刻拦着:“哎呀,黄莺姐,你赶紧躺回去,我给你看看下头的口子。”
二丫趁机跑到姐姐身后,拉着姐姐的衣角,挂着眼泪的脸上全是笑:“姐姐,吃糖。”
在厨房里头捡豆子的老太听到了动静,也拄着拐杖出来,她伸手护着两个重外孙女儿:“乖,大丫二丫喝玉米汤去,可甜啦。”
大丫赶紧拉着妹妹的手,带人进了厨房。
老太太拄着拐杖守在厨房门口,用她瘦小佝偻的身躯无声地护着孩子。
老人不知道什么外交任务,她只是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像母狼护住自己的崽子一样。
余秋赶紧招呼已经不由自主打哆嗦的黄莺:“姐,你躺回屋去,我给你下头的口子换个药。”
黄莺嘴里头答应着,眼睛仍然小心翼翼地打量那两个外国人。直到余秋安慰了她一句:“没事的,我们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她回过头,朝史蒂夫导演点点头,“抱歉,你不能进去,这涉及到患者的个人隐私。”
翻译如实传达了赤脚医生的意思,史蒂夫导演等在了门外。
黄莺下面的切口有点儿红肿,尽管余秋强调让她注意休息,不要摩擦到伤口,可闲不住的农村妇女回到娘家仍旧忙忙碌碌。
她拆洗了家中的被褥,又张罗着给弟弟的儿子做个小肚兜,只苦于手上没有多余的布料。
余秋给她擦洗消毒下面的切口时,黄莺还在着急:“小秋大夫,我多早晚能回家啊。家里头的鸡鸭跟猪还要人喂呢。”
“你不养好了的话,等回去以后,下面还得鼓出包来。”余秋消毒完伤口,往黄莺口子里推了一管融化的甲硝唑液。
根据她和同事的临床经验,局部用奥硝唑注射液清洗前庭大腺脓肿的伤口跟脓腔,效果比静脉注射更好。现在聊胜于无,用甲硝唑估计也行。
余秋换好药,又在脓腔里头放置好引流纱条。她收拾干净医疗垃圾,笑着点点头:“行了,下面注意点儿,应该能长好。”
她待给秀华做完产后访视,又称了小胖子的体重。
乖乖,这小东西长得可真快,小胖胳膊小胖腿的,果然能吃。
对着自己的宝贝,秀华也忘记了旁边洋鬼子的可怕,只追问余秋:“小秋大夫,你给看看,我家小根是不是要长牙齿了呀?”
余秋捏开孩子的嘴巴,看着里头两颗黄黄的东西,笑着摇摇头:“这是马牙,其实是上皮细胞堆积的结果,不用管。”
秀华有些担忧:“我感觉小根吃奶都不香了。”
余秋笑着逗弄小胖子:“没事的,到时候它自己会慢慢脱落。要是吃奶一直不香,受影响很大的话,你再跟我讲,千万别自己挑破了。”
秀华立刻摆手:“我可不敢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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