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曼难以置信, 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好几步。
傅展年没等到回应,抿唇,脸色倏地微变。
想到不久之前,也是这样。
他连夜做完手术,睁开眼,却没找到想见的女孩。
傅展年在医院等了她好久。
却怎么也等不到。
或许……
这次也只是错觉而已。
知曼这么恨他,应该是不会来了。
她怎么会在乎他怎么样呢。
傅展年自嘲般地弯了弯唇。
扭过头去。
他脑后还包着白色纱布, 刺眼又恐怖。
一眨眼功夫。
知曼退到病房外。
这寒冷冬日里,她赤着脚,脸色惨白,披头散发。
整个人不见平日美貌, 活像个疯婆子。
陆让看不下去, 立马出门拦住她。
眼睛一瞪, “你要去哪里?”
知曼眼圈一下就红了,几乎要将嘴唇咬破。
讷讷半天, 她扯住陆让大衣下摆, 语气飘若游丝, “傅展年……他是看不见了吗?”
陆让还当她在嫌弃傅展年,冷笑一声。
“是啊。”
得到肯定答复, 知曼浑身一震, “……怎么会的?”
“横梁砸到脑子了,淤血压迫了视觉神经。”
她听不懂。
只能傻傻提问:“能治好吗?”
陆让嗤笑一声,“能啊,开颅手术, 把淤血清了。不过还得专家来会诊一下,看看可行性。当然,就算动手术清了淤血,眼睛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也说不准。”
开颅。
只这两字,都把知曼吓得够呛。
陆让:“小麻雀,可别说我道德绑架你哦,毕竟老傅救的也不是你,和你没什么关系。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进去,还是走?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老傅么?趁着他失明看不见,我可以帮你安排,让你从此远走高飞,别再互相折磨。”
人有亲疏远近。
陆让觉得自己做法,无可厚非。
他也是天之骄子,和傅展年出身相似,很多行为、想法都出自同一体系。
强势惯了,很少考虑别人心情。
只选最优解。
傅展年已经两次为知曼出事,作为一个替身来说,知曼已经逾越,还不如干脆分开。
知曼蹲在门边,眼睛直直看向光洁地面,一言不发。
仿佛没有听到陆让说了什么。
天寒地冻。
就算医院有恒温暖气,大理石地板上,还是凉意甚重。
知曼赤脚走太久,整个脚背冷得通红。
仿佛毫无知觉一样。
蹲了许久。
陆让已经离开。
顺便将医院门口,闻风而动的记者、狗仔全部拦走。
傅展年这次出事,消息不知道是怎么传开来,一晚上便人尽皆知。
傅家顿时乱成一锅粥。
他们几家关系好,利益关系牵扯也很深,都明确站队,要是傅展年有什么意外,基本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陆让、还有早就脱离圈子的楚宴,都回到本家,去控制场面,稳定人心。
包括傅家那边,不管有什么事,好兄弟们都当仁不让,要替病中傅展年先扛下来。
陆让已经忙了一晚上,听到傅展年清醒,才飞车赶来。
但是很显然。
傅展年想见的人,并不是好兄弟。
……
知曼蹲得脚麻,总算扶着墙,起身。
这么长时间,她其实什么都没想。
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大家都说,爱情让人卑微。
知曼一直觉得,自己就是爱得太认真、太惨,让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
决心离开傅展年后,她希望自己能不再这么卑微,好好享受一次真正的、纯粹的恋爱。
知曼不想永远寄住在别人回忆里,偷窃本该属于别人的爱情。
可是傅展年说喜欢她。
说爱她呢。
当时,她看起来无动于衷,其实心跳得特别特别快,快到,几乎要从胸腔蹦出来了。
是费了多大努力,才能控制自己,疏远傅展年啊。
如果说傅展年第一个冲进去,从林白露手上救下她,只是为了赎罪。
那这次,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听她话,去救蔚箐呢?
难道他也深爱着自己。
不惜搞得穷途末路,卑微万分吗。
……
知曼不敢做这样设想。
她捂住脸。
眼泪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静静流了会儿眼泪。
很快又擦干脸。
知曼轻声挪动脚步,转身,回到病房里。
傅展年已经睡着。
就算是睡梦中,他眉头依然紧紧蹙着,看起来冷漠又严肃,心情很差。
眉眼却好看得不像话。
完全不显年纪,只一派矜贵模样,仿佛要将人魂魄勾走。
知曼坐到病床边椅子上。
她有些冷,抱着膝盖,喃喃自语,“傅先生……”
麻药效果重,傅展年不会轻易被吵醒。
知曼视线直直落在白色纱布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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