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从前很可能出身于青雀大街上的官宦之家后,她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客栈,不巧刚一进门就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戈达一伙人。
她打过招呼之后正欲先行回屋,却被戈达拦下了:“姐姐,我有件事情相同你说。”
她抬头看戈达,见他模样分外认真,便道:“好,进去谈罢。”
二人说完,就一前一后进了她所住的内间。
“你先坐,我给你倒茶,这么晚回来,渴了罢?”
“嗯。”
戈达是西羌人,生得很高,骨架也很大,一眼看过去可以说很威猛了,但她看到对方的时候还是有一种姐姐看到弟弟的感觉。
“姐姐,我今日来其实想告诉你一件事,是关于我身份的。其实以你的聪慧,想必早对我的隐瞒应该有所感觉。”
她听到这里,一瞬间颇有些意外,因为关于这点她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两人相交不算多深,何况自己也对戈达有所隐瞒,所有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真诚地专门跑来和她说这件事。
“所谓的商队其实是个幌子,我的真实身份是西羌的六王子,三年前你在卧云城遇见我时,正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发起军-变之时,当时父王病重母妃又被其杀害,我在侍从的护卫下才得以逃出西羌,幸而父王醒后,暗中联合重臣设陷将其围杀,我才能活到现在并重回西羌,不然早就被他派出的一拨又一拨杀手砍下头颅,带回去给他交差了!”
戈达说完这些话手已凝握成拳,显然,这件事对他的冲击格外大,乃至如今说起来仍恨意难消,确实,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重的血海深仇。
她现在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但这样反而让她的五感更加纯净简单了,所以面对戈达的坦诚以待,她也愿意给予同样的回馈,她不想再带着面具扯谎了。
于是道:“戈达,其实我有一件事骗了你,我失忆了。”
“嗯?”戈达闻言呆怔了一下,似是有些意想不到。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难以置信?但这是真的,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全都不记得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刚遇见你的时候,我的防备心有点重所以……”
“姐姐,你不必解释,我明白。”
望着戈达的一脸认真理解,她心底不禁生出了几分暖意,终于第一次敞开心扉浅笑着道:“话说回来,我这里还有一桩事儿想问你许久了,我到底叫什么啊?”
原本听的十分专注的戈达,听到这一问竟是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才道:“姐姐,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说之前你怎么有好几次都怪怪的,好像在故意引我直呼你的名字,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
“你感觉出来了还不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不是不是,我其实是不确定,因为你当时并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只是曾在总兵府门口隐约听到过有人称呼你为顾小楼。”
“顾小楼…好像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姐姐,你失忆多久了?到现在记忆始终没有恢复一点吗?”
顾小楼摇摇头道:“没有,当时我的脑部受了伤,这半年来一想事情就会头疼,最近是因伤好的差不多了,想事情也不大头疼了,我才开始出来试着找找回忆。”
“我叫随行的队医再帮你看看罢?我们西羌的医术与你们大魏有所不同,或许能有用?”
“好。”
戈达说罢便起身欲走,只是刚走到门前突然停住了,转身对着顾小楼道:“我们这次来京城是要同你们大魏皇帝商谈一些事情,只这一路出于多种考量,没有大招旗鼓。到京城后才递了国书进去,前日鸿胪寺传了信来,所以明日我们便要去鸿胪寺备好的行宫去住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有些放心不下,不如先跟我一起去行宫如何?”
戈达这个提议于她而言,其实算利弊兼半,好处在于,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甚至还能借着这层关系打探自己的身份。如果这么飘零在外面,作为无根无基的平民女子,她很难打听到权贵官宦圈子的私隐密事。
坏处也有,一个大魏女子和西羌人混在一起,一旦她的真实身份暴露人前,很可能会对她的名声有损,所以如果她要跟着戈达走,不仅要乔装打扮,还得时刻注意言行。
但就这几日来看,她之前的那种乱逛式找法,效率实在很低,而且能不能有结果全看运气。住进行宫,能接触到鸿胪寺的大臣,或许有新的突破口?可以一试。
想及此,顾小楼索性大大方方地应下了。
春来好时景,草长莺鸟飞,这日,西羌王六子临至京城的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京城内外。今次正由代理国事的雍王纳兰朝负责接见,只是隔着长长的大殿,容貌也只是看个模糊,会面时的繁琐礼节都是走过场的,要紧事都放在私下谈了。
政务堂中,纳兰朝正与次辅程敬礼等人聚于一堂商议着此事。
此时,以拍马屁从来不会拍到马腿上著称的礼部侍郎秦度,正慷慨激昂道:“想当初,若非雍王殿下目光长远、力排众议说通了陛下派人出使西羌,早早布下此局,便不会有今日西羌王子前来谈合作一事。这次,西羌王不仅被说动了还亲自派了其最看重的幼子上阵,当真是大有可为,我们一定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有时候,政事堂这种地方也是需要一个烘托气氛之人的,秦度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三两句话便将众人说得振奋不少。
紧接着,也开始有人跟着附和道:“正是,西羌王子来此,定是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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