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想到的父皇定也能,可当时既没有动内阁,也没有动太子,想来是线索实在断的太彻底,只有推论没有证据。”
“殿下所言有理,只是请恕民女大胆猜想,陛下不动,一方面可能确是因线索不足之故,但另一方面也可能是陛下还不想动不能动!若截流赃款的是内阁,陛下即便有疑怕也不好动手,毕竟内阁可是陛下亲自扶植起来与世家大族对抗的砥柱……查到杜衡那儿,足以敲山震虎了,比起自己下面的人手脚不干净,陛下更不愿看到的,是东风压倒西风、世族再次崛起……”
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又道:“但这也证明了陛下当年首要的怀疑对象应是内阁而非太子,不然今日也不会因此案便将太子禁足了。显而易见,陛下一开始,应该并未想到太子与此事关联甚深,如今旧事重揭牵出太子,自是怒极!赃款在不在太子那里又如何?只要再查不出第三个人,即便查不到证据,赃款也只能在太子身上了……”
“好毒的计!若不找出这个幕后人,他下一个出手对付的,可能就是兄长了!”城阳脸色冰凉,手指紧紧攥作一团,随后眼神陡厉道:“你说得对,此事当然要查!不过,你呈上的名单为何是那三人?他们可是户部这摊浑水中难得干净的几条鱼,不然父皇也不会升他们的官位了?”
“殿下试想一下,这三人在杜衡手下为官多年,不仅没有同杜衡同流合污,且还在杜衡被查之后立马献上其罪证,必然是早在暗中盯上了杜衡。焉知他们手中没有更多线索?也许只是碍于陛下当初不愿再查下去,才没有提交罢了。涉案官员已死,我们要查此案,从知道最多的活人里下手是最直接快捷的!”
顾小楼没有说的是,她当初分明听到了父亲和周伯父在暗查杜衡,之后二人却被打成杜衡同党先后死在了天牢。当初给顾周两家定罪的‘证据’从何而来?原本冤枉的二人又何谈畏罪自尽?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身边出现了叛徒!这个人也参与了暗查,但他的背后另有势力,顾周二人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反被栽赃,而他们查到的那些却被这人拿去邀功,这人最可能就在户部,是父亲的某位下属,从事后来看,谁是最终的得利者谁的嫌疑最大,所以她才会把目标锁定在那三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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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京城,冬雪未消,天气尚寒。
这日,一驾青篷马车正缓缓驶在清晨的街道上,左转右绕,最后停在了青雀大街的一处官宅前。一湖锦绿袍衫的公子从车上跳下后先是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才扭头掀帘,对着车内身形难辨的人影说道:“附近没人,我扶你下车!”
闻声,只见马车上下来位身披靛青大氅、被风帽遮了半张脸的女子,正是顾小楼。
“走吧,表哥。”
侧门轻阖,二人一路穿行过甬道长廊,进了李府正院。
此时,堂内李老爷子坐在上首,李家上下三辈的大小主子都聚在一堂,齐齐等着他们。
步子迈入正堂的一瞬间,顾小楼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特别是一年多未见就似老了五岁的外祖,眼泪夺眶而出:“外孙女不孝,叫外祖、舅舅、舅母并各位兄弟姊妹担心了!”
李錾眼眶红肿,连步上前道:“傻丫头,回来就好! 我们家小九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就好! ”
“小九,快别傻站着了,坐下说话! ”舅母江氏面容慈和道。
“是啊,阿宛,屋里地龙烧得旺,快把大氅取了罢,小心上火。”大表姐李玉棠亲昵地拉过顾小楼,将解下的大氅交给一旁的李弘鸣道:“喏,拿过去挂好了。”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又打着屋里没下人在的幌子使唤我……”李弘鸣嘴上不情不愿,但手上却照做,乖乖收起衣服挂到了一旁。
“我有吗?我觉得没有。”李玉棠装作诧异地反驳道。
“你觉得没用,我觉得有,哪次不是分明有旁人离你更近,你偏使唤我?”
顾小楼看着这姐弟二人一如往昔的调笑打闹,心中有说不出的暖意流淌,有些当初只道是寻常的场景只有离家久了才知珍贵。
舅舅李卫疆扶额叹道:“你们两个少拌会儿嘴,眼看着一个要当娘,一个要娶妻的,也学着稳重点……”
“表姐有喜了吗?”
顾小楼惊讶地问,李玉堂是去年年初出嫁的,嫁的是威远伯的幼子彭远。威远侯虽属勋贵,却是武将,与李卫疆同在禁军中任职,因着李卫疆为人仗义坦荡,李家家风又正,便做主给自家嫡幼子娶了李卫疆的长女为妻,二人成婚后感情极好,乍听李玉棠有了身孕,顾小楼很是替她开心。
“嗯呢!”李玉棠大大方方道。
“恭喜表姐,看来我这个姨母的贺礼也该准备起来了!”
“不急,才三个月,留给你准备的时间可充裕着呢!”李玉棠一边说笑,一边扶着顾小楼坐了下来。
“大表哥与表嫂呢?”李家长子李弘文二十有六,如今已成家立业,领锦衣卫百户之职,娶得是上司之女郑氏。
“你大表哥出公差呢,你表嫂两日前回娘家去了,要过几日才回来。一年未见,小九越发出落的水灵了,如今已抽条抽成大姑娘了。”舅母是个热闹多话的,众人落坐后,她便亲切的问候起了。
“母亲,那是当然了,阿宛长得随我们李家人,随便长长就倾国倾城了嘛!”
江氏笑着拍了下突然冒出来接话的二子,李弘鸣却继续侃道:“本来就是嘛,喏,你看咱们家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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