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却是大事小事不断。这日太子唐烽在体元殿内的书房内面对着一整面泥金屏风上绘着的大周舆图静坐,脸上乌云密布。
“北疆,劼利可汗。”他喃喃自语道。
书房外,太子妃庄嫣扶着宫女采桑的手,止住了想要通传的太监:“若是太子问起,就说我去给母后请安了。”
“是。”两名守门的太监齐声应道。
年关将近,何皇后一时兴起,想办个小宴与子女团聚下。庄嫣作为唯一的儿媳妇,当仁不让地接过安排宴席的担子。
“儿臣想着左右晚上人数不多,弄成每人一个食案未免空旷了些,不如就用那海棠式花好月圆的大团圆桌。十二月天寒地冻的,御膳房里做的热菜纵使再精美,从锅里盛出后再放到捧盒里送过来,一趟折腾下来,味道至少比刚出锅时逊色三分。儿臣就叫人准备了几个不同汤底的暖锅,再将天上地下所有能涮着吃的菜品备齐了,到时随涮随吃。冷菜点心什么的就让御膳房按着母后的口味预备。宫中教坊新排了几支曲子,传了他们预备着伺候……”
何皇后嘴角含笑,不住地点头,拉着儿媳妇做到自己身边:“你的安排很好,又热闹又亲香,还不奢靡。”
“当不得母后夸奖。”庄嫣侧身坐着,身子只沾了个榻边。
何皇后又关心起她的身子来:“前两日听说你传太医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让母后担心了。儿臣没什么大事,只是出门的时候吹了点冷风,有些喘咳,御医说养上两日就好了,连药都不用吃。”庄嫣回应道,左手却不由自主地摸上了平坦的小腹。
从何皇后那里回来,庄嫣又到了唐烽的书房外,发现他还在对着舆图面壁思过,命人通传后鼓起勇气走进去。
“有事吗?”
“晚上母后宫里的小宴,臣妾是否要带钱承徽和黄良媛过去呢。”庄嫣低眉敛目地说,面上神色要多恭顺有多恭顺。
唐烽仍在思索草原局势,也懒得纠缠庄嫣为何来自己书房了:“不用,她们是什么身份,你我过去就行了。”
庄嫣心中一喜。许是老天怜惜,她还在为钱承徽生了庶长子伤心呢,没过多久自己就被诊出来了身孕。太子这些日子亦对她温柔许多,去妾室房里的日子也少了。可惜她这一胎月份尚浅,脉息还不准,所以她准备等满了三月再告知众人。
她却不知唐烽此时全身心投在北疆之事上,哪个妻妾都不想搭理。
晚间庄嫣抖擞起精神,操持起皇后一系的团圆宴,赢得满堂赞许,她嘴角的笑意愈发真切。
儿女散去,何皇后对赵嬷嬷叹息说:“哎,也不知煜儿那里如何了。大节下的,别人是阖家团圆,他在庙里头孤零零一个人,要多冷清有多冷清。”
赵嬷嬷安慰了何皇后两句:“您看要不再劝劝陛下,让五殿下回来住两天?”
何皇后沉吟片刻道:“只能如此了,指望着煜儿他哥,煜儿明年都未必能从慈恩寺里回来呢。”
…………
正月里,唐煜被召回宫里小住几日。
在慈恩寺的时候,唐煜思念着皇宫的繁华,等回了宫,反倒怀念起慈恩寺的自在来。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一举一动皆要留神,慈恩寺里无人拘束,全由着他心意施行。
何皇后本来想留着次子过上元节的,但唐煜还是赶在正月十五前带着姜德善回了慈恩寺。原因无他,唐煜从年前就算计着怎么在上元节这日溜出去玩乐了,岂能愿意被拘在宫中。
唐煜换上一身素面衣袍,假扮成普通士子,带着黄侍卫和姜德善两人溜出慈恩寺。
唐煜之前忽悠黄侍卫说自己从安阳长公主府借了护卫,黄侍卫出来后才发现唯有他和姜德善二人跟着五皇子。
黄侍卫泪流满面,他此刻深深体会到去年安阳长公主府管家面对五皇子时的绝望。一路上黄侍卫都心惊胆战的,动不动就劝唐煜掉头。
“公子,咱们赶紧回去吧,再晚的话就要被人发现了。”
“我再猜两个灯谜就走。”唐煜不紧不慢地回应着黄侍卫,沿街挂着的这一长溜花灯属于同一家出售节庆之物的商铺,每盏都粘着若干张纸条,上面写有灯谜,或打一物,或是一句诗词俗语,算是雅俗共赏。店家吆喝说猜够一定数量的灯谜就能白得一盏彩灯。
黄侍卫打量了几眼,觉得这家店的东西只是寻常,万分不解五皇子为何在此处流连忘返,怎么劝都不肯挪窝。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唐煜笑道:“我看方才那盏白纱灯很不错,做工虽一般,但上面绘制的美人图极为精妙。等我换到了那盏灯我们就走。”
待唐煜猜对足够数量的灯谜,去找店家换花灯的时候,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了。这位竞争对手是位年轻的姑娘,她被丫环婆子们簇拥着,一身红衣,身形曼妙,背对三人而站。
唐煜的嘴角勾起,等了半日总算来了。
假扮小厮跟在唐煜身边的黄侍卫不知就里,上前与店家理论:“我家公子在你这里买了多少东西了?没说让你把这盏灯搭上做添头,把它留下来不过分吧?结果你倒好,直接给了别人。”
店家左右为难,碍于唐煜确实是今晚的大主顾,只能向红衣姑娘连连作揖:“姑娘,要不您换一盏,这盏五色珠子流苏灯您看如何?”
姑娘没答话,转身对着主仆三人微微一笑,黄侍卫倒吸一口冷气,姜德善如锯嘴葫芦般站在唐煜身后
来人五官之精致且不必说,两根白玉簪绾起她的一头乌发,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