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起,早露甘凉。
春山院里一早便喧闹起来,丫鬟们拉开帘子,支起窗子,让光亮照进屋里。
慧容坐在梳妆台前,头上已经盘好了髻,脸上也上好了妆。
霍钦在里间由丫鬟们服侍着穿衣。
凝露候在妆台前禀报道:“外头车马已经备好了,今个您跟姑爷回门,伯府那边老早就等着了!”
慧容点个头,算是知道了。
对着镜子,指尖缓缓触碰上额头。
还是有痕迹,哪怕已经上了几层粉也不能完全遮住,要是这样回去,只怕祖母该问了。
慧容有点为难,忽然想起个法子来,问凝露道:“柜子里是装着几条抹额吧?我记着有个墨绿绣仙鹤的倒是挺宽的,应该能遮得住,你去找一找。”
凝露听了,便转身去里间找抹额,半晌又空着手跑出来道:“大奶奶搁在哪个柜子了,我怎么没瞧见呢?”
慧容睨她一眼,没好气道:“不就在屏风旁边的小柜子里吗?这都找不到?”
看凝露这迷茫的样子,估计也没听明白,慧容就自己起身进去拿抹额了。
可巧霍钦从里头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慧容问了句,“爷这么快就收拾好了?我还没弄完呢,你先等一会。”
霍钦垂眸看着她,“你进去吧,我在外间等你。”
慧容嗯一声,随即撩了帘子进去,霍钦在外间踱着步子等她。
转个身,正好对着妆台镜,霍钦想起慧容发髻上只插了一支点翠簪子,看着素了些,便走到妆台边上,准备挑支簪子给她戴上。
妆台上摞着四个小柜子,铜镜的左右两侧各放了两个,霍钦打开左边的第一个柜子,里边都是银簪和玉钗,还有小米珠和淡珍珠镶嵌的珠花。
又打开下面的柜子,一打开,倒是有些惊讶,这柜子里空空的,只放了一个小匣子,有锁眼,但是没上锁。
他拿出小匣子,这匣子是紫木的,四周刻着云纹和花果纹路,一看便知是贵重之物。
连个匣子都这般贵重了,想来里面的东西应该更加贵重。
霍钦并没有查看慧容的首饰的意图,正准备放回去,却发现那匣子里没声音,若是首饰之类的,怎么会没有声音呢?
手间动作微顿,轻轻拨开匣盖。
里边放的果然不是首饰,只搁了轻飘飘几张纸。
霍钦的眉头皱了起来,拿出那几张纸。
有花笺,有书信。
信纸下角略有些褶皱,似是被泪打湿了又晾干的。
上面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印入他的眼里。
愿以白首之盟,百年之好,寄予吾妻,余氏慧容。
寄予吾妻,余氏慧容。
霍钦冷笑一声,没想到这几张破纸她还留着!
他看完后,又不动声色的把信纸装回去匣子里,关上柜门,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慧容从里间出来,一边整理头上的抹额,一边埋怨凝露道:“早就跟你说过了,把这些小件的单放出来,别往到处塞,到用的时候又找不到真是耽误事儿!”
霍钦站在妆台旁边,慧容唤他,“爷可好了?咱们走吧!”
霍钦神色淡淡,眼里却有深邃考量之意,半晌才道:“走吧!”
霍钦疾步出门,慧容加快步子跟上去。
霍钦走的快,慧容在后面只能看见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感觉,但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越走心里就越没底!
直到坐上马车,两人还是一句话没说,马车里安静的让人慎的慌。
慧容觉得气氛不太好,又不敢先开口,就这么一路僵持着过去了。
等到了昌顺伯府的大门,门口早有人等着了,二管事高保昌和老夫人身边的焦妈妈都站在那。
马车刚停下,立刻有小厮过去放了个方木桩子,霍钦先下的马车,高保昌和焦妈妈带着一众仆役迎上来,“唉呦,刚刚才说呢,姑爷和大姑奶奶这就到了!”
霍钦微微笑道:“劳烦了!”
高保昌回道:“这可不敢当,姑爷实在客气!”
慧容也掀开帘幔出来了,霍钦转身递上一只手,慧容怔了怔,看看他,犹豫着将手搭上霍钦的手,小心翼翼的走下来。
焦妈妈眼里只能看到姑爷扶大姑奶奶下马车的场景,简直快笑眯了眼,看样子姑爷和大姑奶奶的感情不错,这下老夫人总算能放心了。
焦妈妈偷偷打量霍钦,心里默默的想,这位大姑爷看起来也蛮好的,英武俊俏,温和有礼,年纪轻轻就当上光禄寺少卿,将来的官途必定是一片坦荡啊,跟大姑奶奶站在一块,真是才子佳人,金童玉女似的般配!
除了……焦妈妈叹了口气,唉,除了那另一房的夫人和儿子之外,当真是没的说!
只是有时候命运弄人呐,世上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好事?
慧容下了马车,焦妈妈快步走到慧容身边,笑着道:“大姑奶奶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这几日一直都在念叨您,今个回门,早上天还没亮老夫人就说睡不住了要起来,现下正在小佛堂里盼着您呢,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都在,只等大姑奶奶过去了!”
听焦妈妈提起老夫人,慧容心里也是思念的急切。
霍钦还得去正堂见余文轩一趟,慧容便跟焦妈妈先往后院里去了。
小路两侧的树木依旧繁枝茂叶,走着熟悉的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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