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萸扶着顾寅眠走得跌跌撞撞, 路灯下, 小飞虫嗡嗡挥动着翅膀。
男女体型存在天生差异, 顾寅眠虽瘦,却很高,身躯沉沉如座山。
细碎汗渍从额头渗出来,桑萸艰难带他前行。
暮色下, 两个跑完步的男生与他们擦身而过。
左边男生似有所觉,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低头玩手机的男生。
原来是方才被桑萸惊艳到的两个学生。
初秋天微凉,空中浸着蜜糖般的桂花香。
女孩濡湿的发贴在粉红脸颊,更显得娇艳,那樱粉色的唇微微有些肿胀,像是才被无情地蹂/躏过。
偏偏佳人还如此乖巧软糯,她扶着男人, 更像是软香温玉送入怀。
他们偎依而行的身影已然远去。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羡慕嫉妒之意。
校外顺利拦了辆出租, 桑萸将顾寅眠带到最近的医院看诊。
他高烧40.6度,几近超高热。
男人脸都被烧红了。
眉心曲折不平, 似是难受。
多想为他抚平所有的痛苦,桑萸抓住顾寅眠的手,帮助护士为他做皮试。
顾寅眠却不配合。
护士接连出错,他手臂多出好几个针孔, 瞧着叫人心疼。
桑萸心急如焚,也顾不上他能否听见,糯声央他:“你能不能乖一点呀?”
顾寅眠薄唇嗫嚅。
凑近细听, 断断续续说的竟是“你叫我哥哥,我就乖乖听你的话”。
桑萸脸腾地红了,她赧然地偷偷看护士。
护士也很紧张,似乎并未听见。
桑萸忍住羞窘:“哥哥你别乱动,忍一下就好,很快的。”
顾寅眠果然听话。
一动不动似乖宝宝。
桑萸递给护士一个眼神,护士连忙将针孔刺入顾寅眠皮肤。
谢天谢地。
护士露出个终于完事儿的表情。
桑萸跟着松了口气。
护士紧接着取来药水,足足几罐吊瓶。
许是药水逐渐发挥作用,躺在病床的顾寅眠趋于平静。
他漂亮的眼睛紧阖,睡着的样子很是安详。
桑萸坐在床边静静看着顾寅眠,伸手替他掩好薄毯。
出门急,桑萸未带手机,此时联系不上室友,想必今晚她是赶不回宿舍了。
抿唇看顾寅眠一眼,桑萸到外面给家里打电话,是伯母苏小灿接听的。
把顾寅眠的情况如实以告,桑萸拜托她来照看顾寅眠。
毕竟打完点滴已凌晨两三点。
她明早得赶去学校集合,实在没有办法好好照顾高烧的顾寅眠。
挂断电话,桑萸回到顾寅眠身边。
他身体仍旧滚烫,面颊透着股不正常的红润。
目光描绘着他出类拔萃的相貌,桑萸忍不住用指腹抚了抚顾寅眠眉心。
方才车里的他像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仿佛要拉着她共燃。
是生病的原因吗?
他还充满恶意地让她唤他哥哥,一声声的唤。
此时想来,桑萸都不敢再正视“哥哥”这个词,它不像是字面上的意思了,反而像是一种……调情和蛊惑。
不能再想。
桑萸制止自己蔓延的思绪。
顾寅眠生病了。
所作所说全当不得真的。
桑萸强硬地将目光转至窗外那片无垠的墨色,在心底将今晚的一切用橡皮擦抹去。
夜色更深了些,苏小灿急匆匆赶来,眉眼染着疲惫与担忧。
看了眼昏睡的儿子,苏小灿揉了揉太阳穴:“麻烦你了桑桑,现在宿舍还回的去吗?”
桑萸:“我待会在学校附近找家酒店住。”
苏小灿从包里拿出手机,查找联系方式:“你两手空空的,我给认识的人打个电话,你打车去他家酒店入住,可以免去证件,待会报我名字就行。”
桑萸迟疑地望向床榻,顾寅眠依然沉浸在睡眠里:“谢谢伯母,那大哥就麻烦您了。”
苏小灿不经意地观察着桑萸神色,笑道:“他是我儿子,有什么好麻烦。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在一起?”
桑萸愣了愣:“哥哥给我送忘在家的美术用品。”
“原来如此。”苏小灿恍然。
“伯母,我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
桑萸没有回头地走出病房。
医院外的世界坠在黑暗之中,霓虹凋零几盏,散发出暮色黄昏般的黄光。
她沿着笔直的人行道往前,灯晕拖长她的影子,边侧破碎的地砖长出了细嫩嫩的一根青草。
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桑萸仍旧走不出顾寅眠带给她的影响。
那条简讯,他看了吧。
他赶来学校找她,是什么意思呢?
顾寅眠同意她重新叫他哥哥。
但哥哥是不该同妹妹做那些亲密的事的。
桑萸神色迷惘,秋夜里的一颗心有点凉。
路上一辆空出租迎面而来,桑萸伸手拦下,去往酒店。
将就半晚,清晨五点,桑萸回到学校。
简单洗漱,她与醒来的室友们解释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便背着画架下楼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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