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雨,若非屋外电闪雷鸣、暴雨狂风,若非她的隔壁是如玉的房间,而如玉现在正倒在屋里的地上,这里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没人听见,天要亡她啊。
不等陈氏想好怎么写遗书,打斗声已经停止了,陈氏脑袋瞬间被清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早死晚死都是死,既然今天该她绝命,那便任命吧。至于遗书,人都要死了,何必还要在意身后事呢。
陈氏再次闭上了眼睛,开始安详的等死。
柜门被拉开,陈氏握紧了拳头,少女弯下腰看着面目苍白的陈氏,“出来吧,已经没事了。”
陈氏不敢睁眼,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少女轻笑了一声,伸手抓住陈氏的胳膊,用力一拉。
陈氏被这动作惊了一下,慌乱间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少女明艳的脸庞。陈氏愣了一下,待站定后,她扫了眼周围。
屋里再次被油灯的光芒照亮,怪物和恶鬼都不见了踪迹,门板躺在地上,窗口破了个大洞,打斗的痕迹到处都是。
“你是要杀我吗?”陈氏看着面前的少女,声音带有一丝颤抖。
她曾听闻,妖魔鬼怪们最喜欢变成美丽的女子来迷惑人。刚刚室内只有一怪一鬼,恐怕面前这个少女,就是二者之一吧。
“我是恶鬼,却非滥杀无辜的恶鬼,我只取负心人的心,杀残害我的人。你可曾负我,又可曾害过我?”少女问道。
陈氏摇了摇头,她都不认识这女孩子,又怎么会负她害她呢?
“那不就是了,我没有要杀你,是我救了你才对。那山魈想要袭击你,我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来,只好现身出手,与山魈打了起来。山魈不敌我,便破窗而逃了。”少女笑着说道。
陈氏没有放下戒心,“果真如此,你为何要救我?”
“我喜欢听你弹琴,你是我听过的,弹琴第二好听的人。”少女双手托起,一把古琴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陈氏认识这把琴,因为这琴,刚刚她还弹过。陈氏顿时就对少女产生了好感,爱琴音之人……鬼也一样,怎么会是坏鬼呢?
眼睛上加持着城墙那么厚的滤镜的陈氏再看少女,怎么看怎么都像个好鬼。就连刚刚那与山魈打斗的恶鬼的模样,滤镜也能将其给美化成朵花来。
“这琴,是你带来的?”
“这是你的琴,今日你出行没有带着它,我特意将它给你送来。”骨女将自己想听琴说的超理直气壮。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陈氏看着琴,更加安心了。这琴既然是她的,那这女鬼定然早已经见过她了,她若想害自己,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才动手呢?
“你不怕我?我可是鬼啊,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像个人,其实这只是一张人皮。”少女压低了声音,露出了嘴里的虎牙。若是用真身做这个动作,兴许能将如玉吓昏。可如今她这副少女模样,做这个动作,倒显得有些俏皮。
她又不是第一天做鬼了,她的真身有多丑陋可怖,她自然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犹豫不决,要不要在王生面前显露真身。陈氏一个深闺女子,刚刚还吓得脸发白,可见其胆子并不大,怎么会不怕自己呢?
“红颜枯骨只是表象而已,你虽然样貌异于常人,却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而且你还给我送琴,你是个好鬼,我怎么会怕你呢。”陈氏微笑道。
对着她的目光,骨女突然有些自卑,怎么会有人不怕她呢,定是为了哄骗她开心才说的谎话,她是如此的丑陋。骨女有些懊悔,若是她的鬼身能够好看一些就好了,她目光躲闪道,“那你以后可不可以经常给我弹琴听?”
“当然可以,你若想听,我随时都可以为你弹琴。”
“那说好了,我会再来找你的。”骨女低着头,抱着琴就往门外跑去。
陈氏赶忙去追她,谁知刚出了门,就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呢。”陈氏看着屋外的大雨喃喃道,心中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唔,夫人~”屋内,躺在地上的如玉呻—吟了一声,陈氏回过神来,急忙回到了屋里。
“如玉,你没事吧。”陈氏蹲下身,将如玉扶了起来。
如玉摇了摇头,顺势起身,只觉得胳膊上火辣辣的疼,她将胳膊抬了起来,袖子上多出了数条裂缝,胳膊也多了好几条伤口,将衣袖沾染了很多的血液。好在只是皮外伤,应该是刚刚山魈的爪子划的。
“夫人,这怎么,妖怪呢?”如玉看着周围,询问道。
“别怕,妖怪已经离开了,我去找人来。”陈氏披上衣服,就出门叫人去了。
孟章皱了皱眉头,将季子禾封闭的五感打开,隐去了身形。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宁采臣走了进来,将床榻上的季子禾叫醒。
“怎么了,表哥。”季子禾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快起来,出事了。”宁采臣抖了抖季子禾解下的衣裳,往他的身上套去。
等二人到了陈氏的房间时,基本上人都来齐了。一个婢女正在处理如玉的伤口,陈氏的弟媳,王二夫人害怕正缩在陈氏怀里哭,陈氏拍了拍她的背,冷眼看着几个正在检查门窗还有屋中矮桌上痕迹的和尚和仆从。
“你们没事吧。”宁采臣走到陈氏面前询问道。
陈氏冷静的有些不正常,二夫人又哭的那么惨,宁采臣还真有些拿不准刚才到底是哪个弟媳遇到了危险。
陈氏摇了摇头,“无事,表哥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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