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朦胧的山影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穿着时代款式都不匹配的两身嫁衣的人,面对面站定。
秋枫的眸中波光潋滟,许是过于欣喜,颊上生出一抹嫣红,他拉住余弦的手,微微侧脸,看着对面即将属于自己的女子,轻声问:“你开心吗”
余弦只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火热的,她用力攥紧对方,重重点头,竭力克制身体的颤抖:“开心!”
“我也开心。”
仪仗只想赶紧逃离这折磨人的一对夫妻身边,见双方迟迟不拜,忍不住大着胆子又催促了一句:
“夫妻对拜——”
两人便对着彼此,弯下了腰,红裙随风飘荡,礼成,亲结。
“送入洞房——”
可这里并没有洞房可入,余弦仍是弯着腰,扶着自己的膝盖,轻轻晃动两下。
秋枫伸手去扶,却不料手一触到,那人的身体便软软跌入自个儿怀中。
用额头碰了碰额头,秋枫捧住她的脸,面上竟露出了担忧:“你发烧了。”
“嗯……”
经过一天的折腾,又是受伤又是在黑水河中泡,没好好吃顿饭也没能休息会,八百年未曾生病的余弦,终于不负众望地倒下了。
活人升高了体温,连呼出来的气儿都是滚烫的,烫得死去多年的鬼魂,都觉得心在发热。
秋枫抱着她的上半身,耳厮鬓摩着低笑道:“我才刚变了注意,你就生病了,弦儿真是不叫我省心。”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
这都怪谁啊!
人一病,性子也跟着冲了。余弦愤恨地在他腰上掐一把,取出一瓶水和药,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手抖半天都没拧开,脾气一上来,干脆闭着眼装睡不管了。
秋枫低笑一声,亲手帮她吃了药,忽然伸手一拍,将脚下桥面拍了一个大窟窿。
仪仗上牙碰下牙,余光瞅着身后鬼王宫,磕磕绊绊地问:“大人,我能走了吗”
“行啊,你走吧。”
天真的仪仗刚一转身,便觉胸口一痛,一低头,一条苍白的手臂穿胸而过。
“啊!!!”
仪仗猛地瞪大眼惨叫起来,不过转瞬,便被恶罗刹吃进了肚中。
艳鬼身上又开始往外冒黑气儿了,一头长发越变越长,卷到余弦身上,将她放到了河里。
余弦受这周身刺激折磨,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些,在黑水河中扑腾两下,气急地撩起一道河水浇秋枫身上:“小祖宗你又想怎么着”
秋枫背对着她,受[抗拒从严]技能限制,竟凭空站在窟窿上。他背上被河水伤了也浑不在意,不躲不避,嘴里却笑道:“那你上来好了。”
余弦便把他变长的头发当绳索,扒着吭哧吭哧往上爬。
爬到一半,余弦脸色一变,手一松重新落回河里。
不知何时,鬼王宫门又被打开了,身穿铠甲眼神空洞的鬼卫正一个接一个从里面涌出。
数不清的鬼卫一个接一个挤在一起,密密麻麻如洪流般爬上桥,向着恶罗刹与活人的方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