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但也只是一瞬:“那只是一点昏迷的药物,原本就不打紧,只不过拖延一点时间……”
陛下打断太后:“您说这话,自己信吗?”
“朕什么也没做。”萧绪随手拖了一个墩子坐下。
“太医也是如实告诉母后,那方子可以镇惊、止痛,缓解六弟的痛苦。但不宜多用,难道太医没有提醒您?是您执意要每日开两副,就为了不让六弟痛苦。可这方子里,含有朱砂,朱砂的毒素会沉积在六弟脑内,所以,他今日才越来越暴躁。他脾气是不是变坏了,是不是不像您从前疼爱的那个幼子》您别怕,他以后会越来越傻,越来越依恋母亲。您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他百般溺爱,若不是如此,他对皇位,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执念?是您害了他!”
太后终于瘫坐下来,流露出悔恨之色。
她早就后悔了,只是支撑着自己。
萧绪终于问出口:“我是您亲生的吗?”为何他自幼有母,就宁可没有。
太后抿着唇,半晌才开口:“我和你姨母,本是双生。你姨母一出生,你外祖父就为她定好了亲事,却对我不闻不问。你姨母尚在襁褓,就娶好了乳名,还有小字。我却直到五岁,要上家学了,还是小二丫。”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什么双生姐妹,我不过是你外祖妾室的庶女,被抱到嫡母身边养着罢了!我真恨他。你出生之后,不到五岁,就出了天花,你外祖不肯让先帝送你出宫,就带出宫自己照看。他救活了你,一直养到十二三岁,你才回宫。你是他一手带大了,你太像他了!”
陛下再次陷入了无言以对的沉默:“……外祖将您送给外祖母抚养,不也是为了您的前程?难道,您愿意做庶出之女?”
太后尖利出声:“什么前程!他是为了他的好女儿!原本当年先帝看中的就是你姨母,他根本不曾犹豫,就让我嫁进了宫中。后来如何,你也知道了,先帝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瞧见了。我一生不幸,难道,这不是你外祖的错?”
萧绪微微颔首:“外祖父的确更偏爱姨母。”
“你也承认是他的错?”
“但外祖将我带出宫,是因为您对我不闻不问。外祖多次劝说,你依然不为所动,他因此才不惜违背祖制,多次上书请求先帝,将我带回了周家别院照料。没有外祖,我已经死了。”
萧绪道:“外祖或许更偏爱姨母,可他若是不疼惜您,怎么会这样照顾我?”
太后道:“他把你养的和他一模一样,惹人厌烦!”
萧绪没有丝毫波动,他早就看透了周太后此人。自私尖刻,绝不会认为自己错。
对不起她的,是全天下而已。不独他一个。
“太后若要去邕城,有句话,当知会您。朕没有了母亲,还有皇后,有太子,有喔喔,还有这天下,尽归朕所有。母后呢?您若不认朕,将来,会一无所有。”
“您没有做朕这个儿子,就会什么都没有。”
太后冷冷道:“你是我的儿,他也是我的儿,可人活在世上,谁不想要更喜欢的?你不用多说,怪只怪,你不得哀家喜欢。”
萧绪思虑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当年愉妃对朕一直很好。朕得了天花,母后都不敢靠近,愉妃抱着朕,守了半夜,后来,被先帝强行带走了。”
“含山走丢,后来又被人掉包,流落农家,是不是您干的?愉妃的死……”
“先帝说,愉妃总能令他开怀一笑,和我不一样。我为陛下生了太子,可她只有一个女儿,偏偏先帝就是喜欢这个女儿。你若是个女孩,哀家儿女双全,先帝一定会更看重哀家。”
萧绪都不必问了。
因为她总有那么多理由。天下人都对不起她,所以她能理直气壮做尽一切恶事。
周太后又道:“世人都说,我是周氏嫡女,出嫁后做了皇后,后来又成了太后,世人艳羡。可谁知道,我这一辈子,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我自己想要的。”
萧绪道:“您一辈子不是什么都得不到,而是一辈子都在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您什么时候,回头看过我一眼?”
“你又不是我想要的。我看你做什么?”
这就是周太后,到了如今这步田地,既要保邕城王的命,却还在不遗余力的用嘴恶毒的语言,刺痛陛下。
周太后叹气:“我老了,唯一的意愿,就是让你弟弟陪伴在我身边。我又没有让你将皇位交出来,只是让你立他做皇太弟,你都不肯。只怪你不肯听话,若不然,你我母子之间,何须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太后说笑了。六弟小我十岁,我也正值盛年,难道,让六弟做二十年的太子,再做十年的皇帝,随后,再把皇位还给我的儿子?”陛下笑了笑,“太后觉得,六弟会愿意吗?”
“他只要进了京,就一定会造反,图谋帝位。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是您教给他的,从小,您就给了他最好的,最好的母亲,最好的出生。他与生俱来,就是要得到世上最好的,这皇位,理所当然也是他的。您对他这样尽心尽力,他岂能屈居人选?兄弟阋墙乃至今日,您觉得,是谁之过?”
太后喃喃的道:“可他的的确确是我最爱的儿子。我只是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最疼爱的孩子。”
“您嫁给先帝,痛失所爱,这难道是我造成的吗?长兄早逝,您失去了长子,这难道也是我的错吗?您说命运不公,可造成这一切的,或许是外祖,或许是先帝,却不是我,可凭什么让我来承受您的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