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了笑,平静道,“成为‘秦颜’要付出代价,成为‘曲映寒’,也要付出代价。”
“小时候羡慕她,是因为只看到了其中一个面,现在不那样想了。”她说,“我不太清楚我以后能成为什么样的人,但至少现在,我很喜欢我自己。更重要的是……”
“你喜欢的,也是现在的‘秦颜’吧?”
走廊上橘色的灯光温暖而柔软,他安静地望着她。
少年眼神深邃,仿佛有海,含笑时春风拂面,水面波澜不惊。
“猜错了,扣分,今天没有小红花了。”许久,他笑。
“秦颜,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什么样的你。”过去也好,现在也罢,“人总是会变,你也在改变。可不管是什么样的你,都要命地吸引我。”
秦颜愣愣的。
“所以,你只要做‘你’就好了,就现在的趋势来看……不管什么样,我都会很喜欢的。”他眼底含笑,俯下身拥抱她,“去睡吧。”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秦颜耳根泛红,少年含笑的声音落在耳畔:“我就在隔壁,你今晚可以不开灯,权作为酒店省一点电。”
“没有安全感的话……想想我好了。”他温柔地叹息,“如果能让你有力量,对我来说,也是荣幸之至。”
秦颜被他按在怀里,已经开始发晕。
她人生头一次,想让时间停在这里。
不要再向前走了。
***
翌日,复赛如期进行。
国青赛的复赛是指定曲目五选一,小提琴和大提琴的比赛分开了,分别在上午和下午。林鹿大清早爬起来换衣服,正装出席,端坐在小提琴的会场里……
等,秦,颜。
昨晚话说了一半,心里像有只猫爪子在挠。
他是真不信邪,自己虽然不是学院派,但好歹作为爱好,也学了那么多年大提琴,没道理连曲风都听不出来。
语言会骗人,可音乐不会。
选手陆续进场,他搜寻一圈找不到秦颜,越来越焦躁。正敲着扶手等人,肩膀被人一拍:“林鹿学长?”
一回头,景年的脸映入眼帘。林鹿有些意外:“你昨天去哪儿了,一晚上没见你人?”
景年比林鹿小一级,高中时,两个人曾经在同一个校乐团里共事过两年。小学弟做事细致认真,林鹿一直很喜欢他,也是一次无意间聊起来,才知道他学小提琴,最早是为了追一个女生。
所以他对秦颜的了解,很大程度上,都来自景年。
“我昨晚很早就休息了。”景年在他身边坐下,“你们玩儿得开心吗?”
“玩儿得怎么样另说,我昨晚,见到你的女神了。”林鹿回忆起女生那双仿佛宿着寒星的眼,摸摸下巴,“她跟另一个男生在一起,跟着我们打了一晚上狼人杀……你说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过来。”
景年一愣:“她是碰巧,也住那个酒店吧?我昨天还在飞机上遇见她了呢,她说她不是来参加比赛的。”
林鹿没料到有这一出,惊讶道:“她不参加比赛?”
那不是见不到人了?
他突然有点儿郁闷。
不过……摩挲着下巴,林鹿突然想到,“昨晚那个男生说,他们两个人中,有一个是来参赛的。如果不是你女神,那难不成……是那个男生?”
可是国青赛的组别那么多,江连阙也没说自己是学什么的。
他纠结了一会儿,考虑要不要换场地蹲人。
正想起身离开,场内后排灯光一暗,主持人款步走上台。
开场很精简,林鹿身形一顿,重新坐回去。
景年抽到的签号很靠后,眼下悠哉悠哉,低着头玩手机:“不走了?”
“都开场了,再离开,不是很没有风度?”
于是两个人坐在场内,听完巴赫听帕格尼尼,听完帕格尼尼听莫扎特,听完莫扎特……再换选手,重头轮一遍。
“评委不会觉得无聊吗?”林鹿每一次参加比赛,都习惯性怀疑人生。
“会的。”景年认真道,“我觉得听得多了,会聋。”
“……”
林鹿开始考虑,要不还是溜了算了。
他半躬下腰,身体刚刚离开座位,下一位选手上台,漫不经心人群中一瞥。他一怔,又重重地落回座位。
景年连头都没有抬:“又怎么了?”
林鹿抓住他,想尖叫:“嗨,朋友,快抬头看看,你女神,你女神!”
景年一愣,抬起头。
隔着遥遥人海,他看到女生拿着琴,不急不缓,走到舞台中央。
聚光灯落到身上,流水一样倾泻开,流泻过她如瀑的长发。
目光聚焦,她微微笑。
刘海微微显得有些长,被一只精致小巧的透明蝴蝶夹子夹了上去,露出东方人的面孔,肤色凝白,眉若远山。
最打眼的,是她身上那条裙子。
简单清爽的月白色小礼服,在不显眼的地方恰到好处地点缀着繁复的暗纹。那抹属于月白的蓝色极淡,淡得几乎与白色无异,却又不同于银白色近乎张扬的华丽,反而安宁,素净,与身形本就偏瘦的她相得益彰。
浑然天成,天然去雕饰的,东方人的美。
景年几乎要停止呼吸。
安静而低调的少女,像仲夏夜第一缕照进眼瞳的银色月光,一颦一笑之间,都夺目得令人挪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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