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有了这个信号,就很难不去想它——可是后来,我找的到方法了。”他轻声笑,“当他让我别想粉红色大象,我就去想象一头,绿色的大象。”
像某个奇妙的笑话,也像某个契机,或者启发。
秦颜微怔,心跳慢慢加速。
“所以,秦姑娘。”他说,“如果忘不掉一件事,就不要忘;但如果它给你带来了困扰,就找一件别的事,去替代它。”
找一件别的事,去替代耳后的痛感,替代跨不过来的坎。
秦颜眼眶发热。
良久,她迟疑:“可是,我已经把你的歌搞砸了。”
“啊……还没有。”江连阙眉眼含笑折过身,看到抓狂的周洲,笑容一时变得促狭,“如果你想重来,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可以吗?”
“可以啊。”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重来多少次,都可以。”
因为是你。
所以重来多少次,都没有关系。
少年的声音低沉悠远,如同大提琴沉沉拉出的低音音符,有低遥遥的温柔。
很多年之后,当他再也不弹钢琴,她开始往复地做同一个梦。
梦中的少年背着一把原木色的民谣吉他,十指温润,眼瞳掩在棒球帽之下,盛满自信的笑意。他站在人潮之中唱歌给她听,声音之中满是低沉的温柔——
“……
时光荏苒/无惧离散/等待青藤爬满秋千
等你回眸/十年之后/灯火原来阑珊依旧
……”
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一曲完毕。
夜色之下,喧嚣的人群和渐起的掌声之中,他转过来,在一片喧嚷中握住她的手:“生日快乐,秦颜。”
她慢慢瞠大眼。
“我偷看了你的资料卡,对不起呀。”他徐徐缓缓,朝她笑,“前几天我跟你说,重点不是集体里的其他人喜不喜欢你,而是你怎么想……那句话的意思,现在可以解释给你听了。”
“我希望你能在‘拥有’的时候,去做选择。不要因为‘不能拉琴’,才‘迫不得已回归群体’……”
你要健康,要像以前一样,也依旧不后退,不逃跑。
你要向前走,去做真正想要的选择。
夜风沁凉。
秦颜闭上眼,耳边有千百种鼎沸,千百种人声,千百种浮世。
她从洪荒的罅隙之中,看见辽远的星空,壮阔的生命。
还有百转千回,他柔软的心。
“谢谢你。”她眼中有热意,良久,回握住他的手,“我听见了。”
听见南墙倾颓。
是他为她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