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父子俩就都回来了,谢启在前朝还有事儿, 把儿子放下饭都来不及吃就离开了。小家伙则是抱着娘的脖子嘚嘚地说的不停, 一边说一边蹦跶。
汤婂长吁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若是今儿还哭, 她拼着跟谢启干架都舍不得再让儿子去进学了。
用完午膳, 小佑堂却不肯午睡, 哒哒哒的跑到谢启的书房左翻翻右翻翻, 汤婂怕他把东西弄乱,问了才知道是要找‘三字经’。
都是两三岁的奶娃娃,话还说不利索呢,写字念文章实在强人所难了些。候孝明索性也不给他们书,打算着一日就教一句,会念会认会写就算,剩余的时候就讲些故事打发时间。
但是在小家伙看来,上学堂怎可无书?既然夫子不肯给, 他就自个儿带。
汤婂最后还是派人去九皇子那儿拿了三本‘三字经’, 都给小家伙装在他的小书袋里,明儿带着跟同窗分一分。
儿子有了学上, 懂事儿了,也不粘人,不老慌着到处串门子瞎逛了,下了学用完午膳睡会儿午觉,就开始像模像样的写功课, 倒是不多,只把当日学的一句抄写十遍。
这样静谧的日子,汤婂摸着肚皮不由的想,要不然再生一个,孩子多了应该会热闹一点。到时候两个孩子也有个伴儿,不用找个玩伴儿还得让人抱着走好长一段路。
往嘴里塞块儿杏脯,扶着小家伙的手教他写字,一心二意的问道:“给佑堂生个弟弟好不好?”
小家伙正襟危坐,一丝不苟,闻言皱了皱淡淡的小眉毛,不满道:“写字要专心,不要三心二意。”对此丝毫不关心。
被儿子教训了,汤婂摸摸鼻子,继续把着他的小胖手带他写。她带着他写十遍,一会儿小家伙还要自个儿握着细杆儿毛笔写十遍。
二十遍写下来,天也就黑了。
自打在爹娘的床上睡了一晚,佑堂就心心念念的想一睡再睡,虽然并不能每日都留下,但还是天天都要十分认真的询问一番。
今儿谢启没回来用晚膳,刘进升回来传话说今儿夜里要晚些回来,还顺道拿了套换洗衣裳。天儿太热,出汗厉害。
汤婂不想自个儿睡,给儿子洗完澡也不给穿衣裳,只随身穿着个大红肚兜,光着小屁股赶上床,娘俩在床上讲故事儿玩儿。
谢启回来的时候已是五更,轻悄悄的洗漱完上床时没注意,差点压到睡成个团子的胖儿子,紧了一天的弦儿看到睡得乱七八糟的母子,蓦地就松了下来。
儿子放在床里,打横睡的儿子娘搂在怀里禁锢住,这才缓缓换了一口气,在漆黑的夜里闭上了眼。
海将军失踪了,大战在即,前方援军救命的危急时刻,他失踪了。
带着三万大军,不知所踪。
消息传来,满堂震惊。
他倒不是跟旁人一样怀疑海将军投敌,老娘跟幼孙都在京里,海家女儿也都在京中生儿育女,真要投敌,不会这么风平浪静一点先兆都没有。
如今,他只担心三万大军是被人一锅端了,无声无息全歼三万大军,瓦剌何时变得如此强大?
从立国开始,瓦剌就一直不曾消停,如这次一般突然发起进攻也不是没有,但他没由来的心底发虚,总觉得会生事端。
摸了摸汤婂睡得暖棉棉的小脸,凑上去亲一亲,叹了口气,汤家还有个海家闺女呢。
汤婂第二日醒来,只看到个睡塌下去的枕头印,谢启早已不见踪影,她哄着儿子吃完早点他才出现。
“佑堂再吃个白煮蛋,爹跟娘商量点事儿。”
汤婂还没反应过来,就给谢启拽进了里屋,一脸懵懵的问,“怎么了?”
谢启拉着她的手,有些凝重的道:“汤家今儿可能会进宫,多的孤来不及跟你说,回头问问你娘她们就晓得了。要有什么问你的,就说孤不会撒手不管,让她们放心,总会查个清楚明白。定要告诉她们,让海家不要慌,静观其变,万万不可到处撞钟。如今这形势,一动不如一静,海将军半生戎马为大启立下汗马功劳,只要不是投敌叛国,皇上总会记着他的情。”
汤婂听的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一阵风似得抱着还在啃白煮蛋的儿子已走出老远。
虽然云里雾里的听得稀里糊涂,但还是想着应该跟将军府有关,不然殿下不会无缘无故提海府。坐着又喝了一碗汤,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只能让锦兰打发人去前面看看,汤家海家有人进宫抓紧给带进来。
锦兰再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人,一个乔氏,一个海氏。
汤婂看着双眼红肿脂粉都遮不住的海氏,大惊失色,“二嫂这是怎么了,快坐快坐,别慌,有事儿慢慢说。”打从她认识海氏,就没见她流过一滴泪,除了笑就是生气,连难过都少。
海氏一见她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哭的几乎要昏死过去。
乔氏脸色灰败,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孩子,别哭了,现如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海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
等海氏好容易不哭了,汤婂断断续续的听着她讲来龙去脉,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有些费解的道:“前线打仗的事儿怎得传这么快,仗打完了吗?”就算有八百里加急送进京,也不至于一晚上的功夫就传的人尽皆知罢。
乔氏又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轻声道:“打完了,瓦剌退兵了,但是守边的将士因迟迟未等到援军,死伤过半,李将军的三个儿子无一生还。皇上……皇上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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