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嗣追来之时,正是夜幕之下月色沉沉,湖面波光淼淼。
听到琴声,蹙眉。
帘幕被风吹开,榻上之人衣衫微敞开露出一片细腻的脖颈,脸颊上带着几分的酡红,发丝凌乱。
拓跋虞在一侧,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眼,神色温柔缱绻,像是对待情人那般。
拓跋嗣眸色沉沉,直步上前掀开衣摆落座,看到已是凉的茶水。
“不想,皇叔与这女人倒是认识。”
拓跋虞未看他,唇角浅笑。
“此女品行极好。”
“怕是要辜负皇叔的喜欢了,她早已是侄子的人了。不过若是皇叔若是强求的话,侄子自然是可以成人之美。”
拓跋嗣摩挲着光滑的玉瓷杯,眸黑沉无波。
闻声拓跋虞抽回了手,神情淡淡。
“如此我又怎能夺人所爱。”
拓跋嗣眸落于不远处的木琴上,倏得挑眉直步走上前,紧捏了榻上女子的下巴,用了十足的力气。
木兰被疼痛惊醒,睁眼便看到拓跋嗣脸色沉冷,眼底夹杂着锋利的冰棱。
顿时困意散去,恨意涌现,欲挣脱他又送了手,居高临下睥睨着她,语气讥讽。
“快些起来,莫脏了皇叔的塌。”
木兰暗咬牙关,起身怒瞪着河清王。
原来他们是一丘之貉!
看到桌面上的茶杯,倏然心头烧起怒火。
她喝下之后便这般快睡过去,定是那茶水有问题。
怕是他们早已是串通一气。
“怎么,还不走?”
拓跋嗣声音冷厉,紧箍着她的手腕,扯着她完全不顾她脚下的痛。
“侄子这便离开了,绝不会有下一次。”
木兰脚下疼的厉害,腰上环着手的如铁般,令她无法挣脱。
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拓跋虞拾起桌面上的茶杯,眸色深了几分。
——
终于走了远,木兰感到手腕被松开,下一秒却见他弯下了腰来,掌心握住了她红肿起来的脚踝,慢慢揉捏着。
“那么高的墙跳下来,怎么没摔断你的腿?”
拓跋嗣声音很冷,掌心却很热。
木兰挣开了他的手,丝毫未理睬他,忍痛朝前走。
如今她没法杀了他,迟早有一日她会为何大娘他们报仇雪恨。
若说张元叛乱,打死她也不信!
未走几步,身子却一轻,下一刻便被他拦腰抄在怀中。
木兰瞪目,欲怒却听他冷声道。
“怎么,想让外面的将士看看平日威风凛凛的木将军如今被太子抱在怀里是个什么样子?”
木兰胸口翻涌着恨与怒火,费了全力也没能挣开。
他的心跳在侧耳很清晰。
风吹过竹林响起飒飒之声。
月色打落在他的眉眼上,拓跋嗣的视线静静落在她的脸上。
木兰蹙眉闭眼不再去看他。
“若要杀我,不如养好了身子也不迟。我等着你。”
闻声,木兰倏然睁眼,却见他神色似是有几分自嘲。
刚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分明前一刻还对她嫌恶至深,到了这边却是另一份嘴脸。
冷笑:“殿下的这张嘴脸变得可真实够快的,不必再虚情假意。自今日起你我之间除了恨再无别他!”
拓跋嗣倏然怔然,在她腰上的手臂倏然失了力。
木兰察觉立刻挣了开来,超前走去再也未回过头。
一道细长的影子被勾勒在地上,他兀自站了良久。
今夜是格外的漫长。
——
殿内又传来了阵阵的低咳声。
张和田退了出殿外,正巧遇见来的太子殿下。
叹声道:“如今圣上的身体是越发差了。”
拓跋嗣低眉:“可是派御医瞧过了?”
自上次逆贼拓跋绍被监押,从皇子降为庶人。父皇的性子也越发令人捉摸不透。
“瞧过了。还是原先的老毛病。”
拓跋嗣思衬了片刻,“唔,仔细照顾着。”
“是。”
抬步进了殿内,行礼却见殿上之人摆了摆手。
元帝的面容如旧,威严震慑人心,只是鬓角越发的苍白,脸上的褶子叠了一层又一层。
“嗣儿,你过来。”
元帝放下了奏折,揉捏着眉心。
拓跋嗣恭敬凑上去,低眉。
元帝倏然把掌心覆在了他的发上,语气多了几分软化。
“朕还记得,上一次这么抚着你的时候,你才到朕的腰际。岁月谁也没放过啊。”
拓跋嗣低声:“父皇在儿臣心中永远都不会老。”
元帝叹声:“怕是朕也撑不了多久了,若是能回到从前该有多好。那时老大..”
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拓跋嗣抬眼正好对上他有些怔然的视线。
唇角动了动,却见他又挥了挥手。
“退下吧。朕累了。”
拓跋嗣颔首,离开前又看了一眼他的父亲。
窗外的光投入殿内,照在他发白的鬓角上,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样子。
那时的大哥还是太子,极是得父皇的宠幸。
人人都以为太子定是下一任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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