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宣回家的时候是夜里三点。
    辛月在房间里听见开门声,起身出去查看。
    屋里没有开灯,易宣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她。
    知道她睡觉轻,他从关门开始就是小心翼翼的。他喝了不少酒,步伐有些虚,但动作仍然很轻,直到瘫在沙发上,他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辛月走出去,打开沙发旁边的地灯,幽幽的光线亮在两人之间。
    “月。”看见她,易宣翻了个身弯唇笑。
    辛月看了眼时间,轻声哄劝他:“不早了,赶快回房间休息吧。”
    “我不。”易宣摇头,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眯着眼睛用气声说:“我就在这里,我很小声,不吵你。嘘。”
    他很少喝醉,更少让辛月看见他喝醉。
    上一次看见他醉酒,是他的成人礼。
    那次……
    辛月闭了闭眼,挥去混乱的思绪,她上前扶着易宣起身,“你听话,回房间。自己能站好么?”
    易宣不肯起来,顺势将辛月带倒在身边。
    他一只手横在辛月腰上,另一只手很自然地从她肩膀后面穿过,放在她背后轻轻拍,一连串的动作极其熟稔流畅。
    找到她柔软的颈窝,把脑袋埋进去,撒娇似地蹭,微哑的嗓音被他拖得很长,“嗯,不能。”
    易宣是真的醉了。
    他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稍一偏身就将辛月压在了身下。
    “易宣、你起来!”辛月奋力地推他,可恍惚听见他喃喃地在念些什么。
    幽暗的光线中,她浑身一怔,脑中突然跳出某个不知名的雨夜。
    “不怕,小月不怕……”
    ‘爸、爸…你别走,你回来。我害怕……小月害怕…爸,你回来……’
    窗外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屋内的她烧的迷迷糊糊。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咸涩的液体滑入她的唇角,辛月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沌。
    下一秒,她被捞进一个微凉的怀抱。
    微凉的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游走,耳边好像爸爸温柔的嗓音。
    ‘不怕,小月不怕。有我,我在。’
    ‘爸……’
    她身上滚烫,那个怀抱里的温度却那样舒适。
    背后温柔的大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抚……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辛月侧眸,易宣的脸就在上方。
    他双目紧闭,温柔的眼睫掩去了他眼中的阴郁。此时的易宣是如此不设防,他的柔软与脆弱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了辛月面前。
    三年前,她带他回来。
    易宣信任她,依赖她,感激她。
    但只有辛月自己知道,那时的她多需要有人陪伴。
    不是她给了易宣新生活,而是易宣给了她。
    最自私的人,其实是她。
    微颤的指尖从易宣的左眼上轻轻滑过。
    叹息般的女声在地灯幽暗的光线下缓缓飘荡。
    我能给你的不多,如果那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就去拿吧。
    “我只要你平安。”
    淅淅沥沥的雨声打破了午夜的宁静。
    Z城的梅雨季来了。
    秦丞计划着环游国内,从考完试开始他就一直在凑人。出去玩这种事,人少玩不开,人多又麻烦。他预计拉十个人,包个旅行团,先从Z城周边开始游起。不到一周,这个毕业旅行团就被他凑起来了。
    出发当天,小巴车到辛月家楼下等。
    秦丞和黎天浩撇开一车人,专程上楼去请易宣。
    结果按了门铃,门一开,易宣看见门口站着的俩货,眉头一皱,反手把门一关。
    辛月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听见动静探头问:“是谁呀?”
    易宣脸不红心不跳地在餐桌边坐下,“没人。”
    他话音还没落,门铃又响了。
    辛月把准备好的三明治端出来,揉了一把易宣的脑袋,“我去开。”
    “月姐!”
    “月姐早!”
    这次来开门的是辛月,秦丞和黎天浩都松了一口气。
    辛月冲他们俩笑了笑,“进来吧。”
    “哇!你们吃早餐呢?!”
    秦丞一进门就盯上了易宣手里的三明治,黎天浩更是斗胆地回头问辛月:“月姐,我们都还没吃呢,还有多的么?!”
    “没有。”
    “有。”
    辛月关上门走过来,又揉了一把易宣的后脑勺,然后进了厨房:“我去给你们拿。”
    老虎被人当猫撸,这画面太美,秦丞和黎天浩看的很起劲。
    易宣闭了闭眼,忍住想把手里的叉子叉到他们脸上的冲动。
    不一会儿,辛月拿着打包盒出来,“不早了,干脆带着路上吃吧。”
    “路上?”易宣抬头:“你要去哪?”
    辛月笑:“不是我,是我们。”
    易宣:“?”
    小巴车最后一排,辛月戴着耳机坐在靠窗的位置,易宣坐在她身边,沉着脸盯着前面正在表演说唱的秦丞和黎天浩。
    前排的詹清芮不时回头,但易宣脸色太冷,她找不到跟他说话的机会。
    这趟旅行能够成行,完全是因为辛月。
    秦丞打电话跟易宣说旅行的事情的时候是辛月接的电话。
    秦丞准备了一肚子的游说稿游说易宣,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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