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救你们的人,让开。”沈离简略地回答一句,推开那人的剑,朝和宁道,“郡主,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得赶紧醒过来。”
和宁眼神空洞,困惑道:“我……我不认识你,你们是谁啊?我、我还在等人呢……”
又是等人。
沈离眉宇一皱,不等他开口,站在角落的男子忽然冲上前来,那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格外苍白,声音疲惫且温柔:“宁儿,你想起来了是吗?你答应过会等我的,我来接你了……”
“我在等你?我没有等你啊,我分明在等……”和宁的话音戛然而止,她茫然地偏了偏头,低声道,“我……在等谁呢?”
“和宁……”
一个声音忽然在虚空中响起,沈离眼前一亮。
是沈陌。
“和宁你快醒醒。”
“和宁,你能听见吗?”
听见这个声音,和宁的意识似乎在这片刻清醒了些:“有人在叫我?”
“对,有人在叫你。”沈离快速道,“和宁,现在只有你能带我们离开这个幻境,你快醒过来。”
和宁轻声重复:“只有我能……”
幻境在她说话间疯狂震颤起来,似乎就要崩塌。
可就在这时,一道素白身影撞开殿门,急退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祁长昭单膝落地,紧抿的唇边缓慢滑落下一道血线。
“祁长昭!”沈离急唤一声,眼睁睁看见鲜血从祁长昭肩胛处氤氲而出,很快将素白的衣衫染红。
祁长昭随意抹去唇边的血,淡声回答:“我没事。”
一袭华贵锦衣的男子在震颤中不紧不慢走进来,却没有看他们,而是回眸对和宁温声道:“宁儿,冷静一点,我来接你了。”
和宁看向他,眼神重新变得茫然:“夫君……”
“是我。”男子朝她伸出手,温和道,“过来宁儿,到我这里来。”
她踉跄着站起身,就要往男子所在之处走去。
“和宁!”沈离高声唤道,“你真的要与他走吗?你不属于这里和宁,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吗?!”
和宁脚步一顿。
“你闭嘴!”男子冷声呵斥,剑气裹挟着锐利逼人的灵力而来。
沈离抱住祁长昭的肩膀朝前一扑,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剑气扑了个空,只震碎了大殿前方的供桌,贡品落了满地。
一尊三足香炉滚落到二人脚边,沈离若有所感地回过头,目光落到那香炉上。
就在此时,他清晰地听见脑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铃音。
是琉光。
身为同心铃的他,终于感应到了与他同源的法器。
始终神情平静的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沈离飞快翻身而起,一把捡起那香炉。
他指尖碰到香炉的瞬间,陌生的画面涌入他脑中。
水榭庭院,和宁趴在围栏旁,水面上数十条锦鲤扑腾着,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宁儿,原来你在这里。”男子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和宁头也不回,仍由那人俯身将她搂进怀里,“你生气了?”
和宁没有答话,目光沉沉地看着水面,脸上没有丝毫生气。
男子眼神骤然一暗,用力扳过她的下巴:“你在等他来接你对么?他不可能来了,没有人会来,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眼前的画面骤然破碎,无数记忆碎片如琉璃般反射的光芒,快速拼凑成全新的景象。
山神庙,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击打敲击着心口。和宁被人从身后拥住,那分明是个极其亲密的动作,可她面色惨白,浑身都在轻轻发颤。
大殿中央,一名黑衣男子被数名看守围在中间,无数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
和宁身后的男子隐在光线难以企及的暗处,面容模糊不清,可声音却是温柔的:“你看,这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他来了,可他带得走你吗?”
和宁闭上眼,眼泪无声地落下来:“不、不要……”
“不要?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吗?”可怖的击打声中,男子的声音温和得几近蛊惑,“来,告诉我宁儿,你该怎么做?”
“夫君……”和宁嘴唇颤了颤,轻声道,“……我与你走,我会与你走。”
男人松开钳制她的一条手臂,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乖——”
他话音未落,清瘦软弱的女子忽然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反手一刺!利刃在距离对方仅有半寸的距离陡然停下,男子死死钳住和宁的手腕,将她用力朝前一推。
和宁摔倒在殿前,桌上贡品哗啦洒了满地。
变故来得令人措手不及,转瞬间,男子已然再次倾身上前。和宁在这慌乱中,摸起手边一样冰冷的事物朝身后猛地砸去。
香炉不偏不倚砸在男子额前,与此同时,一把长剑从他心口刺出。
谩骂、尖叫、□□,无数嘈杂与喧嚣笼罩了这庄严的大殿,没有人注意到,男子的身体缓慢倒地,鲜血从他身下蔓延开,渐渐浸透了那尊三足香炉。
幻境终于在此刻崩碎。
肃穆恢弘的庙宇,满身血污的男子,所有一切全都消失不见。沈离只觉身体在快速下坠,他在无止境的坠落感中艰难睁开眼,滚落在一片淡金色的苍穹之下。
沈离摔得头晕眼花,他甩了甩脑袋,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光景。
幻境已然消失,祁长昭摔在他身旁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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