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介在纸条上语焉不详,很可能住的地方已经被监视了,想来事态确实紧急,才向施辰求救。
施辰沉思片刻,果断道:“救人!”
转身便命令院中侍卫速去召回满春,他要马上出发,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让耿介如此用心。
满春很快便赶回来,跟着回来的还有穆砺琛。
听说留在聿国的耿介等人沾惹了事故,穆砺琛以启部尚有作战计划为由,劝阻施辰和满春等人前去救人,提议只由他和沈弄璋赶去贤门县城。
施辰担心此行危险重重,坚决不肯让他们涉险。
但沈弄璋的理由更加充分。
她与启河帮打过交道,更是与孟希官的三宝舍有交易往来,由她出面最不易引起别人的疑心。此时万万不能让陌生人直接通过启河去贤门县城与耿介碰面,否则必然打草惊蛇。
施辰可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即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穆砺琛的手,给了他一个男人间的信任和拜托的眼神。
商议到晚上,又准备好沈弄璋要求带的东西,歇一夜养养精神,第二日一早,沈弄璋与穆砺琛便骑马出发出东渡口。
为了交接运送黄纸、货金方便,施辰在启河西岸设立一个简易的渡口,有一个百人队的队伍驻扎在那里。对于启部来说,此渡口在整个启部之东,称为东渡口。
去年冬天在渡口/交换黄纸时,穆砺琛在场,了解那里的水域。
有快马助力,沈弄璋和穆砺琛加急赶路,只用两日时间,七月十二傍晚,便到了东渡口。
稍作休息,穆砺琛便拉着沈弄璋上了一条独木舟,趁月色向东面的青禾县而去。
独木舟漂在水面上,回望已看不到东渡口的火把,只剩一片无边的高峻群山,在月夜里静谧幽深。前望也是一片远山,溶在清朗的月色里,深深浅浅,看不清楚。
沈弄璋摇着木桨,感觉穆砺琛似乎并没有尽全力划桨,忍不住问道:“干嘛非要晚上过河?这样根本无法分辨方向。”
“白天会碰到启河帮。”穆砺琛坐在沈弄璋后面,看着沈弄璋纤细却又坚韧的背影,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说过了,我有余殿邦的印章,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们不会为难我们。”
“到底还是需要费唇舌,不过十几里水路,凌晨也就过去了,不耽误白日赶路。”穆砺琛越发说得理所当然。
“那么我们换个位置,你坐前面,我怕认不准青禾县的渡口。”沈弄璋无奈,只得说道。
“我根本没有去过青禾县渡口,我更不知道,还是你来认路。”
“你刚才……上船的时候不是说你熟悉水路?”沈弄璋一惊,停了木桨,转头问道。
“是啊,水路很熟悉,我天天在外湖训练水卒,也在这里接过货船,怎么可能不熟悉。”穆砺琛一本正经地回答。
沈弄璋此时确定被穆砺琛耍了,气咻咻地坐正身体,低声叱咤道:“穆砺琛,我们是去救人,不是游山玩水!”
“要么也是在东渡口的军营里看星星,这样徜徉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水上,单独看天高水阔,万里银汉,不是更惬意。”穆砺琛眼前还残存着凶巴巴瞪着自己的沈弄璋的残影,收了木桨,淡淡笑道。
沈弄璋心头一跳,怒气消了大半,却仍气他不分轻重缓急,嗔道:“救人要紧,看星星什么时候不行。”
“救了人回来,你就要带着商队回穆国了吧?”穆砺琛缓缓问道。
沈弄璋忽地语塞,她已经习惯了做行商的奔波,没有料到穆砺琛一直这么在意时间。
半晌,才岔开话题,问道:“你不恨聿国吗?”
若不是聿国偷袭宏穆关,傅治不会死,方是时不会反叛。
“如果我恨了就能解决穆国与聿国的问题,我会狠狠去恨的。”穆砺琛平静地答道。
穆砺琛的坦然令沈弄璋吃惊,但转念一想,傅柔父亲傅治将军被聿国害死,自己作为傅柔最好的朋友,也一样在与聿国做交易,所谓“恨”,实在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就这样一动“恨”念,忽地便想到了自己身上的血仇。
偷眼看向穆砺琛,他还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前面,微仰着头,看着大半圆的月亮。
与他说好的,不提那些事……
没有接话,黯然片刻调整心情,才说道:“我们不识水路,这样在水中漂着,不知道会漂到哪里去。”
“大不了就等着启河帮来‘打劫’嘛,也许他们看到翰章商队的当家人,会恭恭敬敬地送你去贤门县城呢。”穆砺琛没心没肺似地戏谑道。
眼前的境况已然如此,沈弄璋只怪自己太相信穆砺琛,完全没有仔细询问便跟着他上了船,现在两头不靠,只能期待自己能尽快认出对面的青禾县渡口在哪个方向,或者像穆砺琛所说,遇到启河帮。
心里恨穆砺琛任性妄为,却也感动于他想要与自己独处的用心,只得含嗔带怨地嘀咕一句:“胡闹。”
“有一件十分不胡闹的事,我想问你很久了。”穆砺琛却忽然正经起来。
“什么问题?”沈弄璋挺了挺脊背,想转头,却又忍住了,皱眉问道。
“翰章这个名字是因何而起?不会是取了我们两个名字之中的各一个字吧?”
“当然不是!”沈弄璋立即否认。
穆砺琛歪了歪头,眼角眉梢都透出了完全不信的笑意。
“你堂堂王子识文断字,怎么可能不知道‘翰章’是指挥手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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