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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秦始皇的一千零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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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卅四夜(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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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谒者鲁安的心情分外舒畅, 望天更晴, 见水愈清, 仿佛连身上穿了多年,宽松得没了型的破旧官袍也变得顺眼起来。

    就在方才, 吕相邦在朝堂上宣读了对长信侯造反一事的后续处置。

    嫪毐宗族尽数戮灭,与他交好的卫尉、内史、佐弋、中大夫等二十人皆斩首示众。而他门下的食客也没能幸免, 轻者当差服役,重者夺官迁蜀。

    鲁安听后先是暗自庆幸,随后便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尤其在是看到自己的死对头, 原属嫪毐一派的议郎刘全面上的恹恹之色时, 鲁安心中更是得意了。于是才一下朝,他就凑到了刘全跟前。

    “哎呀呀, 这不是刘大人吗!”鲁安挨着刘全的肩轻轻一撞,回头却装作一副才认出他的模样,惊讶道:“不过几日的光景,您怎会憔悴至斯?”

    刘全伸手掸了掸衣服, 又径直往前走, 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哎哎哎?”鲁安歪着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刘大人气性怎么这么大,见到同僚都不问候一声?”

    单方面的挑事哪有什么意思?要是能趁对方撕得起兴时再以言语压制, 那才叫绝呢, 他想。

    “你到底想怎样?”刘全冷哼一声,都说小人得志时最爱到处显摆,他面前这位不就是最好的佐证么。

    只不过这小人确实是真小人, 得志就不一定是真得志了。

    “刘大人虽说是一时看走了眼、跟错了人,但也应当达观处之。”鲁安拍拍他的背,语带鼓励之意,“人生总有起起落落……”

    “那么这句话希望鲁大人能同我共勉。”刘全还是气不过,出言打断了他不怀好意的絮絮叨叨。

    宦海浮沉,血泪滔滔,唯有极少数聪明人方可纵横驰奔,而剩下的都如同落花飘零,随烟波消。

    所以倘若他刘全尚且不能窥得此中真意,那么鲁安这个蠢货就更不可能!

    “等等!”鲁安望着刘全远去的背影,困惑不解中还带着些许失落:

    失势的明明是刘全,为何自己还是觉得被他反将了一军?

    鲁安还在思索,却被人从身后往旁边推了一把,他想也没想就回过头破口大骂道:“是哪个没长眼的……”

    刘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这会随便来个人都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么?

    不过等看清那人身上穿的袍服颜色时,他才意识到情势不妙,瞬间气焰大跌,“……是下官没长眼,竟阻了大人去路!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这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的绿袍啊……惹不起,惹不起。

    鲁安点头哈腰地送走了那位大人,才发现背后已是汗湿一片。他拍拍胸口,止住了砰砰乱跳的心。

    好在这些大人一般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竟然没有怪罪他就拂袖而去了。不过这人看着很面生啊……身居高位却又如此低调,他到底是谁?

    鲁安想破脑袋也没能把那人的面容和几个大官的名字对上号,只好拉住了后方走来的一位同僚,指着前方问道:“不知方才那位走过去的那位大人是?

    “哦,那是李斯李大人,如今官拜客卿【注1】。”同僚见他仍旧是一脸迷茫,便继续解释道:“李大人曾师从荀子,修习帝王之术。一来秦国就受相邦大人赏识,后又被举荐给大王,是一位极有才干的人物呢!”

    “原来如此。”鲁安点点头,怪不得自己对他毫无印象呢!原来这位李大人是个游离于吕嫪两派之外的清流,自然也就不在他鲁安的结识范围之内了。

    他刚想抬步离去,余光里见到近日风头正盛的昌平君走来,立刻后退几步为其让路。

    反正除了他以外,全员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

    另一头李斯行至殿门外,转头回望章台宫。

    就像他当初辞别老师荀子时说的那样,若一个人遇到机会,便千万不可松懈错过【注2】。

    龙潜于渊,或跃在天。如今嫪毐一死,接下来就到了他再次大展身手的时候。

    他不仅要从贫贱的厕鼠变身安逸的仓鼠,还要做其中最优渥的那只【注3】!

    王宫花园里,一树素淡梨花下站着一名男子。他年约三十上下,身上还穿着官服朝靴。

    也许是等得太久,他神色虽然依旧平淡,但那双来回踱步的脚却将他焦灼的心情如实以告。

    芈泽远远见着那男子便高声一喝:“大哥怎来得这样早?”

    早上她托人邀昌平君未时来花园一叙,出于礼节考虑,芈泽还特意早到了一会儿,却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竟比她更急切。

    所以说这其实是一场双方都很期待的会面罢,她想。

    “臣下怕是当不起王后的这一句称呼。”昌平君躬身一拜,冷淡的语气如同四月里骤来的寒风,将芈泽冻得措手不及,“王后还是唤臣下昌平君罢!”

    一簇梨花洒洒凋落,一瓣落在他肩头。他伸手缓缓拂去,衰败的黄映着清涟的白落在地上,层层叠叠。

    芈泽干笑一声,心中却想:那华阳祖太后收了她的大礼,怎么也没为她在大哥面前疏通疏通?

    据她所知,自其生母亡故之后,昌平君便一直与祖太后走得很近。因为生来便顶着一个尴尬的身份,如今他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楚系一脉了。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又想还好今日她未听乳母殷佩的话,带些什么劳什子楚地土产给她这位犟脾气的大哥,不然这原本贴心的举动说不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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