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清听完俞宗衍一番话, 沉默良久, 低声问道:“兄长, 照你这般说来, 天子一直警惕我们俞家, 那你和父亲在朝可否被刻意打压?”
俞宛清虽娇蛮浅薄, 但一点就通。她未再就自己的婚事失落,反是忧心兄长及父亲的仕途。
俞宗衍面色柔和, 摇头道:“刻意打压倒无, 只是到底行事需谨慎些罢了。”
他还有一事未说, 那便是观天子态度, 他的官位应当不会升的太高,俞家出了两位丞相,今朝俞家必定不可能再出一位。
俞宛清握住兄长的手,她如今已想明白了, 因此道:“兄长不必担心我,我知道该如何做, 亦不会再就此事叨扰家人。”
俞宗衍见她眼睑还挂着方才因周时生落下的泪珠, 好笑的摇摇头,令在屋外的席秀进屋送礼。
一见着席秀, 俞宛清立即拉下脸来, “你来做什么?”
她还是认为今日南烟主动相邀是在刻意打压她, 趁机炫耀。
席秀朝俞宛清揖了一礼,道:“奴婢奉我家姑娘的命来送莲子给俞小姐。”
“我不要。”
“放下罢。”
俞宛清与俞宗衍同时出声,席秀决定听俞宗衍的。
她将莲子放下后, 提醒二人,“若是暂时不吃可放在冰窖中保鲜,但尽快吃才是最好,这新鲜莲子难得,外面已买不到,若想吃得再等一年。”
她这话是看着俞宗衍说的,因着送他的莲子被他令人放入冰窖,她担心这人忘掉便好意提醒。
俞宛清轻声哼了一下,道:“外面买不得,那你这是从何处来的?”
席秀脆生生答道:“我在相府的荷池中采来的,可费了许多功夫。”
俞宛清知晓方才屋外那声轻笑是席秀发出的,于是道:“那这本便是我家的,谈何送与不送。”
俞宗衍刮了下俞宛清的鼻头,无奈道:“方才还说能克制自己情绪,如今却又胡来。”
“兄长。”
俞宛清拉长了声音撒娇。
席秀看这兄妹二人互动,心突然跳了一跳,只觉得俞宗衍刮弄的似乎是自己的鼻头,鼻头有些痒,于是伸手摸了摸。
她为了博存在感,道:“俞小姐说的是,因此我家小姐才会令我送来莲子交给小姐和公子。”
俞宗衍将周时生拜托俞相认南烟为义女的事情尽数告之,因着俞相是因为俞宛清与冯希白通信而致周时生南下遇刺,方才应下这事。俞宛清也不好多加责难南烟身边的席秀,只是轻漫道:“礼我也收了,你便先下去吧。”
席秀告辞离去,又突然笑着回身,看着俞宗衍。
“何事?”
“公子此前说要借奴婢那些话本子看,那奴婢明日可否前来你院中拿取。”
俞宗衍道:“我会令人送去你住处的,你自可放心。”
席秀闻言有些失落,转身后面上又是一副高高兴兴的神色。
她一路走,一路蹦蹦跳跳的刮着自己的鼻头,一边刮一边笑,想着俞宗衍这人年纪也不大,但看俞宛清的神色不像兄长,倒似慈爱的父亲。
她想到这,又傻傻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这想法可真是有趣。
席秀少时父母早逝,待父亲无甚印象,可不由的她便将俞宗衍的模样套在了自己的父亲身上。想着若家人还在,必定会待她极好,才不会让她被无良的姑母卖入戏院。
席秀走后,俞宗衍再无顾忌,聊起俞宛清的婚事。
这事本应由父母做主,但他今夜聊的深了见俞宛清已经接受周时生求娶南烟一事,不由的提起了这茬。
“宛清,实则我与父亲皆不求你嫁给高门贵族,只要那人一心一意待你好便是。你不嫁皇室,那么成婚后有我与父亲在背后替你撑腰,无人会欺辱你。”
俞宛清搓着那冰冰凉凉的莲子,道:“我知道啦,兄长,你放心吧,我可懂事了,不会作乱的。”
俞宗衍摇头,“你今夜回的这般晚,是冯希白陪同你罢,我看他人实则不错。”
“他?!”
俞宛清像看失心疯般看着俞宗衍,不满道:“大哥,你想什么呢?”
俞宗衍待要再说,俞宛清提前打断他,道:“大哥如今年长,如你这般的青年儿子都有了,如今急的可不是我,是你。”
俞宗衍见她提及此事,只叹他这妹妹实则是个不懂事的妙人。
他摇摇头,起身离去,俞宛清看了眼席秀带来的莲子,又看着俞宗衍的背影,开口将俞宗衍叫住。
“大哥,你此前问我可喜欢周时生?又问我何时喜欢的。那我如今问你,你为何喜欢炳南烟,又是何时喜欢的?”
夜幕深沉,廊檐下灯烛昏黄。
俞宗衍负手于后,广袖宽袍垂落,他未回身,只是仰头看着天边的明月,轻声道:“宛清错了,兄长不喜欢南烟姑娘。”
不喜欢吗?
俞宛清托腮沉思,良久,她突然摇了摇头,是的,兄长喜欢的是另一个南烟姑娘,那时她还小,知道的不多。
……
席秀回去后,提着灯笼再次进入冰窖,将自己那一份莲子取出,打算当夜吃完。见取走自己那一份后还剩下一份,只道这是南烟留给她自己的,于是得意的笑了笑。
她有些贪吃,南烟则不然,届时吃完自己的便去取南烟的吃。
上到地面后,席秀先去找了南烟,告之俞宛清与俞宗衍已经收下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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