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溜过,一连串音符倾泻而出, 最后戛然而止。
荆屿对着钢琴愣了片刻。
“其实, ”鹿时安犹豫了一下,“你如果想弹琴可以随时过来的。”
“随时?”荆屿回头, 眼里带了些许笑。
鹿时安不由点头, “对, 对啊,只要我在家,随时欢迎。”
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就此衍开。
荆屿站起身,“那我走了。”
“喔,我送你。”鹿时安正要往玄关走, 被拦住了。
“不用送了, ”荆屿的掌心落在她头顶,轻轻一揉,“否则我还得再送你回来。”
鹿时安想想也是, 笑起来, “那我在楼上看着你, 好不好?”
她说完, 荆屿的手还停在她发丝上,嘴角眉梢的笑意未退,有种春雪笑容的暖。
鹿时安心想,这人笑起来可真好看,为什么不让他多笑一笑呢?
荆屿换鞋的时候,鹿时安才发现他拿着自己的那叠乱七八糟的曲谱草稿, 愣了下,“别扔呀,我还想再改改。”
荆屿蹲身系着鞋带,闻言抬头,眼带温柔,“改好给你。”
鹿时安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承诺了什么,又惊又喜,“真的可以吗?”
“改好还要用你的琴。”
“没问题!”
送荆屿出了门,鹿时安站在玄关,目送荆屿下楼,他一直没回头,但是步伐并不快。
等他下到楼梯转角,就要看不见了,鹿时安才转身,打算关门、回家,忽然福至心灵,她飞快地回头看了眼,竟刚好对上荆屿的目光。
他在楼梯拐角抬头,显然没料到鹿时安会突然回头,猝不及掩饰,尴尬地四目相对。
三秒后,只见楼上的鹿时安食指拇指一捏,比了个心。
荆屿:“……”
鹿时安:“……”头一调,小鹿似的蹿回家,砰的关上了门。
荆屿愣在原地,直到门关上,才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 ***
两天之后的自习课上,鹿时安正伏案疾书,胳膊肘被人戳了两下,她嘴里说着“等等喔,我把这题做完”,人已经转过脸来。
荆屿看她,“不是要先做完?”
鹿时安脱口而出,“你的事比较重要呀,你先说。”
荆屿从书页里抽出几张纸,鹿时安眼尖,立马兴奋地铺在年前,低低地哼。
那是她写的曲子,上面用铅笔改了些许,又加了中间的过度段。虽然荆屿的音符画得跟字一样丑丑的,但线条干净,几乎没有涂抹,显然是确定之后誊写过来的。
很认真。
鹿时安偏过头来看他,眼里都是兴奋明亮的光彩,“你根本就是天才嘛!”
荆屿看着她,但笑不语。
忽然,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鹿时安后知后觉地回头一看,才发现李淼不知何时站在教室后门口,正看着他们,神色严肃。
她慌忙冲荆屿使了个眼色,把谱子夹进自己的课本里,然后埋头解题。
余光看见李淼走了过来,停在荆屿旁边,手指扣了两下桌面,就又从前门离开了。
别的学生不知道李淼的异常,只当是班主任巡视,可鹿时安知道不对,尤其是李淼走后,荆屿很快就起身跟着离开了。
她咬了咬笔杆,蹙起眉。
是什么事呢?
直到快下课的时候,荆屿才回来,没事人似的往桌上一伏,翻开作业本。
鹿时安看他,他也没反应,但连耳朵根都是红的,看起来像是刚跟人激烈争吵过。
是为什么呢?鹿时安又咬起笔来。
“塑料有毒。”荆屿头也没抬,忽然说。
“啊?”
荆屿拿自己的笔抵开了她嘴边的笔杆,鹿时安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连忙乘机问:“李老师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
“没什么你为什么——”
荆屿抬眼,目光里有显而易见的回避,于是鹿时安把追问又吞了回去,改口道:“没事就好,今天放学去我家吗?”
“嗯。”
得了许诺,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鹿时安知道。肯定发生过什么,因为荆屿比平时更沉默了,就连回家两人一起坐在钢琴边,他也心神不宁。
鹿时安合上琴盖,挺直腰背,一本正经地说:“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荆屿垂睫,没有说话。
“虽然不知道李老师为什么找你,可是你心情不好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问你发生了什么也不说……摆明了,没拿我当朋友呀!”鹿时安越说越不开心,到最后气鼓鼓的,像只小河豚。
“嗯,没拿你当朋友。”
鹿时安:“……”这天、没法聊了。
她还以为经过这么多事,他俩之间起码也算能交心的朋友了,结果被当头棒喝。
沮丧的鹿时安撑着琴盖站起身,“我去切点水果——”
手腕被荆屿攥住,用力一拉,她始料未及跌坐在琴凳上,一声“哎”还未出口,就被火热的唇封缄。
比起之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这一次,他停留得久得多,也迫切得多。
唇舌交抵,生涩而莽撞。
鹿时安甚至一直睁着眼,一动不敢动,直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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