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身。
低头。
靠近。
最终唇却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但鹿时安还是傻了。
直到荆屿退开,她还是维持着仰脸的姿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有慢慢浮上脸颊的红晕证明她是GIF,而不是JPG。
荆屿抬手,胡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鹿时安脑子里一片浆糊。
“我不会乱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被开除,会离开。”
七魂六魄慢吞吞地归了位,鹿时安连忙找补地解释:“我的意思是其实我还挺喜欢你当同桌的,不想你走了又、又被换成其他人。”
荆屿轻笑,“我知道。”
……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他没理解。她没有暗示,真的,没有呀呀呀呀!
“你上楼吧,我在这里等你开灯。”
鹿时安脑子里一片浆糊,转过身要往楼上走,突然又顿住了,回头问:“今晚你会回家的,对吧?”
荆屿心里一软,“嗯,会回家。”
“那就好!”鹿时安笑,脸蛋红扑扑地逃进了楼里。
荆屿在楼下,仰头看着那扇窗,直到灯光亮起,窗户被拉开,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窗口冲他摆手。
他挥了下手,转身离开。
“心情看起来不错么?”凉凉的女声从拐角处传来。
荆屿蹙眉,笑容立刻掩去了,“你怎么阴魂不散?”
柴贞从阴影里走出来,冷笑:“我阴魂不散?荆屿,要不是我答应息事宁人,你以为今天罚站就能算了?说清了是违反校纪,说难听点闯女厕是耍流氓、道德败坏!怎么处罚也不为过吧。”
荆屿把手抄进兜里,居高临下地睇着她,“你他|妈到底想怎样?非要倒贴,很有意思?”
换成别人,被这么嘲讽早落荒而逃了,可柴贞没有。
她就像被撩起了斗志的女战士,铆足了劲要攻下荆屿这座山头。她能接受这世上有撩不到手的男人,但无法接受败给鹿时安那种发育不良的毛丫头。
“我就是看上你了,”柴贞挺起玲珑的胸,“你说喜欢鹿时安。你喜欢她什么?成绩好?脸蛋好?脾气好?我都可以为你做到,而且比她做得更好。”
荆屿在酒吧里待久了,形形色|色的女孩子见过许多,柴贞这种自然也见过。
对付这种人,只两个法子:一是冷淡,等她自己没趣就会离开;二是精神上碾压她,这种女孩子一般自视甚高,一旦明白这段关系里自己永远只能低进尘埃里,自然接受不了。
对待柴贞,冷漠无效。
那只能选择后者了。
荆屿任她妖娆妩媚地贴近,甚至能感觉到她若有似无的蹭着自己的手臂。
他忽得一笑,“就这点能耐了?我当你有多敢玩。”
柴贞媚眼如丝,“你想怎么玩?”
荆屿但笑不语,但细看他眼底,都是嘲讽。
只不过夜色深沉,柴贞没有发现,仍旧缠着他,娇声问:“去你家?还是我家?”
荆屿嘴角勾起,“还有别的朋友一起也可以吗?”
哪里来“别的朋友”,就连他,现在都恨不得破了不打女人的戒,说这些不过是想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
然而他没想到,柴贞居然嫣然一笑,“好啊,我都可以。”
像是第六感,荆屿激灵了一下,顺着柴贞的目光缓缓转身。
只见昏黄的路灯下,鹿时安抱着作业本,正满眼不可置信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