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起身,郑重拜谢过夔远致与姬丝绊。
路途劳累,随行人员又多。夔波云见众人已说罢正经事,便先提议让黛玉和永玙到下处休息,旁的事,明日再谈。
黛玉和永玙恭敬不如从命,随着夔家寨下人转入内院。
外间水寨里,却还聚集着许多人。
虽因黛玉和永玙来见夔波云父母为个人私事,不曾带着随行官员和茜香国女使等人一道。到底两人的随从、部下也是好大一群人。再加上林家船队,绵延数里,黑压压一大片,动静甚大,引得周遭渔民纷纷注目。
夔家水寨并非独处海上,而是把住了东海海路上一处要津。如同长城上的关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便是横行东海的倭寇也休想从夔家水寨把守的海域上的陆去。
且夔家水寨,家大业大。夔远致夫妇又最是任侠豪爽,虽不至于劫富济贫,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绝不在话下。海上遇难的渔民、船只或是家遭横祸,无以为生的平民百姓,但凡见到夔家水寨旗号,便如同见着了救星。
因此,夔家水寨周围聚集了许多渔民,渐渐孤岛也成了村落。相辅相成,渔民们又成了夔家水寨的外梢和耳目,夔家水寨越发固若金汤。
现下,夔家水寨内为庆祝永玙和黛玉到来,寨门大开,大摆筵席,全水寨一起庆祝。
鼓乐歌声,欢声笑语,直传出方圆十里之外。
附近村子里的渔民纷纷奔走询问,下午到来的船队是何许人也?怎地这般大的排场?还得了夔寨主如此款待?
村民里也有家人在水寨里做活的,便添油加醋说了什么朝廷派了女使官到水寨视察,还有大名鼎鼎的逍遥王一道陪同。
果然,村里有读过书的人便听出了这话里的问题。
“如何是女使官?我朝开国这般多年,都不曾听过。再说,区区夔家水寨,虽在我东海有几分势力,到底入不了陆上那些人的眼,又怎么会有朝廷亲自派了大员来视察?还有,什么逍遥王,怎么从来不曾听人说过?只知道我朝有个贤亲王是出了名的风流王爷。何况,就算真的是视察,也应该是那什么逍遥王做主,那女使官为辅,你却又说那大名鼎鼎的逍遥王一道作陪。不通,不通,实在不通。”
起先说话的人,原也是道听途说,知道的并不清楚,被那读过书的人一番质问,噎得哑口无言。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村民们这一番议论,全叫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听了去。
这货郎,对人言说他叫宫二,家在关外说一口不甚流利的汉话。每次都是独自从南边贩了许多便宜好玩的物事,一路卖回关外去。最近常常在夔家水寨附近村镇摇着拨浪鼓,沿路叫卖。四周的村民都对他颇为熟悉,谈话自然也不避他。
因此,宫二不动声色把话听完,扛起货架就走。
出了村庄之后,宫二脚步飞快,转近江边,四下看过无人之后,便拨开江边一簇两人高的芦苇丛,跳上藏在里面的一叶扁舟,飞快脱去货郎衣裳,露出了里面一身崭新的水靠。
原来这宫二并不是什么货郎。脱去累赘衣裳的束缚,一身腱子肉,由水靠一衬,越发显得筋肉虬结。操桨的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全是厚厚的老茧。比起操桨,更像是长年持刀的。
且宫二一面划船,一面嘴里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什么话。听着不似汉话,更不是什么关外异族之语,反像是倭语。
宫二不走陆路,驾着扁舟在江里穿行许久,不知怎的,竟让他绕进了夔家水寨外围,林家船队暂时停靠的水泊。
这里,离水寨较远,又是避风浅水的岸边,无风无浪,也没有外人,自然看守较弱。只有五六个水寨下人和十来个林府仆人在岸边架了火堆,烤肉吃酒,顺便看着船队。
宫二借着夜色掩护,利用岸边的茅草丛,避过岸上之人耳目,悄悄从水里攀到了船上。
除了黛玉和永玙乘坐的那艘大楼船进了夔家水寨外,余下的船只都停在了这处水泊。
还有那在通衢处上下货物,延误了时辰,陆续赶来的船只。停在岸边,也吧一处水泊塞满了。
宫二蹑手蹑脚将几条大船翻了一遍,尤其是船底的货舱。
林家船队,出手自然不凡。况且还有几只官船参杂在内。船上的金银珠宝、丝绸锦缎、茶叶瓷器甚至农种工具,无一不包,无一不全。
宫二只是略略走了几条船,便把眼睛看花了。生怕一时不甚,打草惊蛇,惊动了船主人,又悄没声息潜入水底,摸回扁舟上,眨眼儿不见了踪迹。
…………………
且说,另一边,夔家水寨里面。
黛玉和永玙被夔致远请在主位上坐了,设宴款待。席上菜品全是黛玉和永玙不曾见过的。
什么还兀自挣动不休的蚯蚓一样的大虫子、脸盆大的螃蟹、一只眼睛的鱼,还有黑漆漆缠成一团的面条一样的素菜……
丫鬟们每端上一样菜,黛玉的含情目就多睁大一分,到最后,干脆可以和面前食案上“死不瞑目”的鱼虾螃蟹们媲美了。
姬丝绊看见黛玉老实神态,忍不住亲自下手帮她剥虾摘蟹,再蘸了镇江的老陈醋,用银筷子送到黛玉唇边。
黛玉却也不是没有吃过螃蟹,只是这般法子醉蟹,入口之前还能看见挣动爪子者,着实没有见过。
犹豫再三,又见夔波云吃得十分香甜,不忍拂了姬丝绊的好意,张开樱唇,吃了一口。
“嗯!”黛玉情不自禁赞叹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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