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都昏了,干脆大着胆子拦住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物,低三下四请问道;“敢问军爷,这送粮的队伍究竟有多少人呀?”
那军官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朝廷重视平安州灾情,又有钦差大人上书陈情,圣上特抽调附近州城府县五千兵马接力运送军粮。更有钦差大人府上千金,最是心善不过的,出钱出力,做了许多棉衣、棉被,另外还派了一千人的小队,额外送了棉衣过来。”
“那、那便是有六千多人俺们这平安州城又如何装得下”城门官咋舌道。
“谁说要都待在你平安州城了?偌大一个平安州,受灾的岂止你这一处?俺们是要去到各府各县各村赈灾的。”那军官说完话,头也不回地离去。
城门官转念一想,这军官所言也有道理。反正此刻上到知州下到知县都跟着钦差大人视察灾情去了。他便是有心上报,也无人可以回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幸退回到城墙根后面站着去了。
那头儿,平安州城里到处都是外人。
什么戏班子啊,镖队啊,运粮的士兵、家丁和平民百姓啦,后来甚至还来了几路客商,把个空空荡荡的平安州城挤得水泄不通。
偏偏,平安州大小官员都不在府衙。那些有心人想要回禀,还得先骑马追出上百里地去,又如何来得及?只能任由这些人浩浩荡荡席卷而过。
其中,贾蓉混在运粮队伍里再次神不知鬼不觉进了平安城。
贾蓉领头冲进屈光士的知府衙门。
留守的书吏见了这一群军兵,早吓得两股战战。
贾蓉掏出令牌给他看了,又说了赈灾的话,直言要征用知府衙门。屈光士不在家,又有林如海压在上头,那小小书吏哪敢不留人?
如此,贾蓉带着兵马,不费吹灰之力,明目张胆占据了知府衙门。
至于屠光文的知州衙门,更加好说。六千人的队伍,一个知府衙门如何装得下?
凡是,知府衙门住不下的人全挤到了知州衙门。
营帐把知州衙门都团团围住了。
可惜屠光文有一个幕僚,却是颇有心机之人,看出情形不对,想要给屠光文送信。奈何,屠光文做贼心虚,把大批人手都带走了,留在府里的不过老弱病残,全济不上事。
幸好还有几只信鸽。
但是,信鸽还没飞出知州衙门,就被士兵们用弓箭射了下来,就地烤着吃了。
而其他各府各县,在平安州城附近的,也全被军兵占领了。
那些县衙里的区区几十个衙差,如何是训练有素的岳家军精锐对手?无需动手,只是一个照面,那些衙差就乖乖挪了窝。
不过半日工夫,整个平安州已然换了天。
远在闭塞山村里的屠光文、屈光士之流还万事不知呢!
且说林如海闲闲站在山村外围一个小土坡上,指点江山,做祭拜模样。
屠光文看了,以为林如海不过又是装一装样子,为了博个好名声,自嘲他小题大做,暗暗抹了抹汗。
就连屈光士本是见识过林如海的厉害,在他手底下吃过亏的,却因已经认定了林如海是贪官,想不到他也会做好事。竟也与屠光文一般看法,后悔自个儿把手下全带了出来,生怕屠光文还留有一手,趁机去劫了许老走。
两人各怀鬼胎,根本没空注意到西南角的天空上,青天白日里竟有烟花升空。
…………
而另一边,平安州知府衙门里。
屈光士那些手下全被集中到了一个小院里,由士兵看守着。
贾蓉径直去了客院,拜见永玙并黛玉。
却连柯燕芸也在客院内。
贾蓉见到黛玉,倒身就拜,口唤“小姑姑”不迭。
黛玉还从没见过贾蓉穿军装模样,见他一身铠甲,英武不凡,也是喜不自胜,慌忙叫起。
倒是堂堂世子爷永玙被晾在了一边。
永玙摸摸鼻子。
贾蓉如今也是人精了,不等永玙说话,忙又是跪地一个大礼,唤道:“蓉哥儿请姑父安!”
姑父!
话一出口,永玙立时笑眯了眼。适才被冷落的不快,立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只有黛玉恶狠狠,“色厉内荏”地瞪了贾蓉一眼。
几人聊过闲话,在正房坐下。
贾蓉抢先回禀道:“岳将军的三千精锐,并侄儿从各地借调的五千兵马已经全部易容改扮,混进了城。”
“竟有八千人之多?”黛玉诧异问道。
永玙得意洋洋一挺胸道:“既然要做,就得斩草除根,断不能有一条漏网之鱼。”
杨毅点头附和,表示正是此理。
贾蓉又道:“各处州城府县,还有那几处重要窝点,也全隐秘驻扎了人马。只等钦差大人一声令下,便可行事。”
“好。”黛玉轻轻一拍桌面,握住柯燕芸的手,一字一句地道,“咱们就好好地翻一翻这平安州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