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京中的天儿不算太冷, 习惯了严寒天气的奴炎人裹巴裹巴衣裳, 勉强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巴彦便带着格木耒上鸿胪寺鸣不平:“往年上国都十分和蔼可亲,为何这次如此不知友好?”
结果被“在祠部加了一晚上班心情十分不好”的陈少卿抽回来:“现在是国孝!国孝懂不懂?大家都得守孝明白吧?没让你们穿麻衣结庐而居算给你们邻邦友人面子了。”
顺便提醒:“国孝期间不许饮宴, 不许歌舞, 不许大声欢笑, 不许披红挂绿……”他说了一大堆不许, 最后阴测测总结:“你们就呆在院子里哪儿都别去,什么都别做,明白?”
并不是很明白的巴彦平白觉得有杀气,格木耒才不理他,往前走两步:“凭什么不许不许的!”
“那我这么给你解释吧,”陈少卿一副“原谅你没脑子”的表情:“守孝,明白吧,就是你爹死了, 你得给他哭灵烧纸。”
“我爹没死!”格木耒暴躁。
“我就是打个比方!打比方懂不懂!”陈少卿也暴躁:“假如!假的!你能听懂人话吗?”
格木耒想打人, 好歹被巴彦给拦住了:“上官请讲,请讲。”
陈少卿深吸一口气, 循循善诱:“好,那就假设是你爹死了,你在那儿哭灵哭的很伤心,结果有人在你家给你喝酒吃肉载歌载舞还开心大笑,你想不想揍他?”
格木耒想了一秒钟:“必须揍!”
“那不就得了?”陈大人摊手:“我们先帝, 也就是圣人的父亲驾崩,圣人是不是很伤心?他是君父,是大燮百姓都是他的子民,那当儿子的是不是都很伤心?”看下头两个脑袋点啊点,陈少卿一副“你们明白了吧”的表情:“你们不是大燮人,不需要守灵,可也不能在人家守孝的人面前做的太过分吧?”
好了,懂,万一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儿,和百姓们起了冲突,他们绝对占不到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和昨天一样——暴打一顿,送进打牢,花钱赎人还被嘲讽一顿。
格木耒想到昨儿在鸿胪寺这头挨的一顿揍,心里也有些打鼓,那些人下手可真黑,自己现在还疼着,偏看不出任何伤痕来。好歹收敛了凶狠,陈少卿满意的点头:“那你们这就回去呗?我们还有事儿要做呢。”
巴彦到底没完全被带节奏,小心问了一句:“那圣人何时可以召见我们?”
“总要等过了热孝吧。”陈少卿说的理所当然:“且不提圣人如今正悲恸欲绝,无心议事,你们也讲点儿道理——招待你们得有酒菜吧?气氛不能太沉闷吧?便是放在普通百姓家里,人家家里设着灵堂,你逼着人家喝酒谈笑,你倒是觉得合适不合适?”
当然是不合适的,巴彦掰手指算日子:“现在是三月初一,太上圣人的热孝是哪天完?”
“四月初八。”陈少卿给他报了个日子:“这段时间我们还得和祠部商量除服安葬的事宜安排,也是忙的不行,你们不管有事没事,都尽量别来鸿胪寺找人,毕竟你们找了也没人,都往尚书省那边呆着呢。”
看着这位一脸“疲惫”并烦躁,巴彦呆着格木耒识相的走了。一个来月的时间而已,住所稍微差些而已,克服一阵子句过去了——他们还指望为部族要粮食要棉衣呢。想想偶然从幽州边军那里得来的大棉服,巴彦的眼睛就亮了,要是他们也能有这个该多好?多少孩子都能在严寒中活下来,那都是未来的战士,部族的希望啊。
他回院子里将话儿一说,安抚使臣鼓舞士气,而来大燮的目的也被屋子下头的潜伏人员听了个一清二楚。“要棉花?想得美啊。”得了消息的李少卿嗤之以鼻。
沈安侯摸了摸鼻子:“也不是不能啊。”他提醒两位副手:“棉花不就是奴炎部进贡来的吗,你们找机会提醒他们一声,让他们自己回去找找。”
“真说?”陈少卿瞪眼。
“说啊,干什么不说。”沈安侯笑:“他们会种植?会修剪?会梳理和纺织?我把不得他们兴致勃勃去种一轮,然后发现除了浪费时间和人力物力外什么作用都没有呢。”
当然,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保证奴炎人没法从中原学到技术的前提下才可以实施。沈安侯给两位少卿解释了一番,他们便心领神会:“藏一半漏一半嘛,我们懂。”
“羌戎是什么打算?”沈安侯问另一头,李少卿便回禀:“要钱要粮食要技术,然后想娶个公主回去。”
“和亲?”沈安侯眉头一皱。
李少卿点头:“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一位中原公主,帮助他们的部落稳固地位。”
“嗤,”沈安侯晃了晃脑袋:“想得美。你让人透话出去,就说那个什么白马部,已经再挑选部落里的美女,准备带进京城给圣人选秀了。”
“选秀?”李少卿莫名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词。
“对啊,选秀啊,”沈安侯笑呵呵的和他解释:“就是一群年轻漂亮的妹子,排着队进宫给圣人挑选,咱们陛下看中了哪个就要哪个,喜欢几个就挑几个,不要的还可以送给宗室啦,送给大臣啦,再差的就退回去自己吃自己——这才是下头顺臣对着上国的恭敬姿态啊。”
“他们不会同意的吧。”李少卿咋舌。
“我也没让他们同意啊。”沈安侯摊手:“那羌戎不是总探头探脑的想听点儿风头么?把对奴炎说的话给他们说一遍,警告一下。要是再不安分,你们就随便聊聊天啊说说事儿啊,他们不小心听到了——当然是后果自负咯。”
空手套白狼啊,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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