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获得这次比赛的第三名。】
7年前的威廉国际音乐大赛日本关东赛区,年仅7岁的小女孩站上了万众期待的领奖台, 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了那一柄对她来说还太过宽大的小提琴。
伸直了胳膊也够不到琴头, 夹在颈间甚至不需要琴托,头要伸得老长才能看到另一边。举起弓子时手臂要抬得更高,演奏时只能用567及以上把位, 一首简单的加沃特都能被她演奏出萨拉萨特的风范, 难度系数直接翻上三倍。
即便如此, 她还是在老师的不赞同下继续使用着这柄不合时宜的琴, 直到12岁那年臂长终于达到了使用4/4小提琴的最低标准,她才恢复了正常的演奏习惯。
只因为在第一次拉响A弦时那圆润又空灵的共鸣音一把抓住了她的心。
对,她对它一见钟情了。
还偷偷给它取了个爱丽丝的名字,又可爱,又充满了幻想。这个名字连征君也不知道,是只属于她和它之间的秘密。
说来也真是奇怪呢。又不是什么名家手制的琴,也没什么特别的传承故事,没用什么稀少的木材, 也没用什么特殊的琴漆, 甚至不值几个钱。比起光聊起历史来就可以讲一个下午的“维奥蒂”,它就算拿出来给人观赏也没什么价值。就连茉莉也自己也承认, 如果要介绍它的话,她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部分。
不过是一柄普通的,跟琴行里被随手挂起来吸引客人的也没什么太大分别的琴。
是啊,不过是个地区赛第三名的奖品,能好到什么地步去呢?就像是超市的抽奖台前, 为了衬托温泉双人游的特等奖而存在的,可有可无的一袋大米那种程度的东西罢了。
对。
它只是在最恰到好处的时间,以最合她心意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成为了她人生的一部分。
仅此而已。
它没有那么珍贵,所以碎了,就碎了吧。
茉莉也呆呆地站在天台边,空茫的视线越过几十米的空间,定格在地面那四分五裂的“垃圾”上。不管它之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也不过是一堆碎屑。沾满灰尘,无法拼凑,不能使用,有碍观瞻,跟干净整洁错落有序的广场格格不入。
啊啊,她的小提琴,她的爱丽丝,她寄托于其上的关于音乐的全部美好幻想,变成了一堆被人嫌弃的垃圾。在环卫工人到来之后,就会被扫到垃圾袋里,装车,运走,最后——
连同她与它一同度过的数千个日日夜夜一起,被彻底粉碎。
这就是,她所付出的东西,她所给出的证明。
但为了引出一直藏于暗处的Pappoulis,这还不够,她还需要将更重要的东西作为砝码压上天平——
她的生命。
“茉莉也!”
猛烈的撞击,伴随着金属断裂的噪音,天台的大门从内部被踹开。茉莉也下意识地转头,由乃和赤司一前一后走上了天台。看到她平安无事的样子,两人明显松了口气,焦灼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茉莉也,我们——”
“别过来!”重新转过身去的她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肺活量,刚刚通过的楼道甚至传来了清晰的回音。
两人靠近的脚步为止一顿。
他们对视了一眼,由乃再次开口:“茉莉也,那边太危险了,有什么话先过来说好不好?”
她挺直了背脊,双手紧紧握住身前那不足半米高的“墙壁”,背对着他们倔强地摇了摇头。脑后的红色发带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飘荡着,仿佛下一秒就会乘风而起,再也无法抓住。
“你们已经知道了对吧,我的决定。”
她重新放轻的声音被风卷走了大半,飘乎乎地传过来,让人听不真切。
“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快点过来这边,那里太危险了啊!”
“不是的!”她再一次激烈地摇头,“你们知道,我也知道,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我才在这里!”
“那种事——”
“你们早就明白的,不是吗?”她再次打断了由乃的发言,“我才是正确的!”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就转过来看着我,再把这句话说一遍试试。”
是因为楼顶太空旷的缘故吧,很少会大声说话的赤司抬高了音量。这句原本该沉着又笃定的话听在茉莉也耳中,多出了几分无法挥去的急躁。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回应,再一次沉默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你不是很有信心吗,不是说自己是对的吗,为什么不敢转过身来面对我?”
“不是!”
“你在怕什么?怕自己会动摇吗?”
“不是!”
“你心里也明白,不用这么做我们也能抓住他,不过是时——”
“征君你别再说了!不然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茉莉也激动地打断了赤司的发言。
对,他说得很对,他全部都说对了。
她不承认又能怎样,她否定又能怎样,都无法改变他话里的真实。
征君总是这么厉害,总能看穿她的一切,然后改变她的想法,不管她原本的坚持有多坚决。只要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或者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她就会心软,就会反省,就会妥协。
但这一次不行。
所以不能听他说话,不能转身看他,不然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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