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拦他,因为他父亲的死和联邦的皇帝脱不开关系,他想为父报仇,当然也想让那个人付出同样惨痛的代价,他已经秘密和索亚亲王联系好了,实验的资金也是索亚亲王提供的,就算洛恩没有遇到这样的意外,不假时日他也会以另一种方式进入他的视线,提起这桩几乎被人以往的往事,夺回本该拥有他的一切。
可是,他自己几乎也没有想到,在见到洛恩本人的时候,他的想法完全变了,甚至说是往一个完全失控的方向在发展,他把洛恩当作试验品的时候其实非常的犹豫。
出于道德,他觉得这样的行为是不人道的,在没经过对方同意的情况下私自替他做性转手术,洛恩醒过来时可能会崩溃,但很快他又说服自己——洛恩是他的仇人,他最好会崩溃,不然还要想另外的方法来折磨他,麻烦。
而在这期间,心底那点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期待也被他这样的劝说给掩盖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又记起自己下决定的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的,分明是洛恩上将大败固特星球归来时,那意气风发,肆意飞扬的面容……
因为要记住这个仇人的样子,他曾看过无数洛恩以及联邦皇帝的视频,官方演讲的时候,战斗的时候,出席宴会的时候,甚至还有洛恩的婚礼视频,越看,他的目光就越是无法从这个人身上移开,像是一个狂热的追星族。
他把这些都归咎于仇恨,所以在得知洛恩遇难的时候,他才会在第一时间说动组织头目,来这一带搜寻。
可现在,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支持他为之奋斗的信念不复存在,他想靠近的人也被他亲手毁掉。
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于恶龙缠斗之时,要仔细不要变成恶劣。他用于克己的一句话,生生成了他的魔咒。
“对不起。”他在心里说,“我的上将,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别说他是在心里说的,他这会儿就是直接说,沈萍踪也不见得能听见,他趴在床上,感觉自己成了一条真正的咸鱼,翻不了身的那种。
他刚一这么想,系统那毫无起伏的电子音就在他脑中响了起来:“其实我一直不懂你们人类的思维,咸鱼翻身那不还是咸鱼吗？这个身翻得有什么意义？”
“你好意思鄙视咸鱼？”沈萍踪手都抬不起来,说话的语气也恹恹的,“你这个系统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系统一噎,说道:“不说这个了,你打算的怎么样？”
“呵,我打算自杀。”沈萍踪学着泼妇的语气,嚷嚷说,“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看我笑话是吧？你等着,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山洞上,让你和我一起被主神遗弃,你这个没用的破系统！”
系统听他一言不合就又开始威胁自己,不由发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表情过来,认错说:“爸爸！你不能这样啊,你看看我,我还是个孩子！”
“滚！”沈萍踪演不下去了,他小幅度地翻了个身,躺在床上茫然地看着山洞的顶端,生无可恋地说道,“统儿,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我真的没脸活了！呜！”
沈萍踪换了个戏路,一边摇头一边捂脸哭,见系统没有搭腔,还偏头来看他,满脸得意又好奇地问道:“统儿你看看我,我现在像不像是小说里写的那种,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脆不脆弱？惹不惹人怜？啊！我觉得自己,呜呜呜我觉得自己好脏……”
“不,你不脏,你这是智障。”系统发了一张暗中观察的表情过来,停顿了一下,才犹豫地说道:“来,跟我念,zhi-ri-智,zhi-ang-障！”
沈萍踪冷漠地朝他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