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秒的安静,南修文的声音里尽是颓废:“烟儿,你对爸……”像是察觉没有询问的必要,他很短促的笑一声,“那些年对你不闻不问,任由你母亲那么对你,你心里,其实也恨我恨你哥吧?”
以前的南烟恨不恨南烟不清楚,但是对她来说:“不恨。”
除了不恨,也不剩其他的情感。
南修文:“除了不恨,什么感情都生不出。烟儿,对不起,是我糊涂。”
推开阳台的推拉门,她走到藤椅前坐下来。夜风微凉,吹得人头脑清晰:“其实现在再说这些,什么意义都没有。我已经不是十几岁的那个南烟,还妄图想要亲情。我有关系很亲近,一点都不输家人的朋友。托您的福,工作也没有遇到不顺。”
知道她还没说话,南修文没打断她,安静的听着。
“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承了您和南故的好,反过来就被妈教训;不用担心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用担心身后即使是万丈深渊仍无人理会。现在的生活,我很喜欢。”
“大逆不道也好,仍然不懂事也罢,爸,对南家,我生不出感情。”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南烟心里的想法南修文看得透彻:“说是不恨,其实你心里还是有疙瘩。是爸不对,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南烟声音很轻:“您不必自责,既然走到这一步,就不要试图强行拉回去,这样对我们都好。”
“好。”
电话被挂断的时候,外面开始飘起细雨,阳台的窗户被雨丝飘打,留下一行行痕迹。
困意突然席卷而来。
南烟起身关上阳台和卧室间的推拉门,蹬掉脚上的拖鞋,爬上床缩进被子里。
温暖铺天盖地般袭来,将她整个罩住。
一觉好梦。
前一晚的心情随睡眠一起被带走,细雨还在淅淅沥沥的往下落,树叶被雨滴拍打,不断的颤动。
赖床到八点,起来洗漱换衣服。
吃完早餐简单收拾好今天要带出去的小物品,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依稀想起,在席温羡回来之前,好像给过她一个什么承诺?
他刚回来那会儿,光顾着高兴,忘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刚刚翻手机看到,估计她也想不起来。
九点十五,席温羡的路虎停在她家小区楼下。
接到席温羡让她下楼的电话,南烟拿上包,出门。
司机是周泽,席温羡在后座。
她上车后,周泽嘴闲不住:“我们羡哥去录歌你都要跟着,黏人精!”
南烟感觉每次见到周泽自己的智商都会下降:“黏的又不是你,你管我?”
说完懒得理他,偏头和席温羡说话:“可以把他踢下去吗?”
席温羡目不斜视:“随你。”
周泽气不过:“羡哥!”
南烟隔着椅背拍他肩膀:“叫什么叫?老实开车,要不就下去。”
迫于她的淫/威,周泽安静了。
谁让他背后没有席温羡撑腰?自作自受啊!
把他们送到楼下,周泽掉转车头去宠物医院接一顾。席温羡带着她从员工通道上楼,直接去录音室。
电梯里没有别人,南烟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你还记不记得,欠我什么东西?”
席温羡微愣,很快反应过来:“记得。”
她偏头,鼓着腮帮子瞪他:“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是不是想蒙混过关?”
其实问题刚提出来的时候他心里下意识想到的答案很简单,因为你是一顾,所以下意识待你好。
但是经过周六晚上的心境转变,他心里的答案跟着一起变化。
在电梯即将抵达前,他告诉她:“有理由的好都附带目的。说不出原因,全是下意识,比如不想看你委屈。”
电梯到达楼层发出轻微的提示音,南烟跟在他背后走出去:“肯定是电视剧台词背太多。”
他失笑:“你看我接过多少言情偶像剧?”
南烟的话被他堵死。
不细算不觉得,一算下来,他接的言情剧包含《大漠》都不到五部。
放眼整个娱乐圈,找不出第二人。
席温羡抬手敲门的时候,南烟窜到他身边:“下次不许这么怼我,我没话接很尴尬的!”
假装气鼓鼓的样子没有任何气势。
席温羡收起笑,很严肃:“谨记于心。”
南烟破功,噗嗤一声笑出来。
门把手被人从里面压下,然后拉开。张则笑着和席温羡打招呼:“都到了,就等你,进来吧。”接着看到从席温羡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的南烟,语气都变了,“呦,南烟也一起啊。”
席温羡事先没告诉她张则他们都会来,触不及防的‘惊喜’。
从他身后钻出来,南烟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张导。”
张则点头,让到一侧示意他们两个往里走:“怎么没和杜若一道,反而和温羡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