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牢牢记着警告,再害怕也没有出声,一肚子的告饶都化作一声哽咽卡在了嗓子眼。
卫简对他的表现甚为满意,示意萧衍给沈顾二人搬了两把椅子放在一旁,自己坐上了主位。
“我说过,有你说话的机会。不过,冤枉啊饶命啊之类的废话我不想听半个字,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多一句废话,后果自负。听清楚了吗?”
卢全一开嗓就涌出了一声哽咽,吓得连忙捂住了嘴,如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这人本就干瘦,鼻青脸肿的,神色惶然无措,跪在地上弓缩着身体,宛若被吓破胆的耗子。
顾源见状心生不忍,不管怎么说,眼下只是例行的排疑询问,至于把人吓成这样吗?
沈舒南察觉到顾源的脸色,及时借着袍裾的遮掩踩了他一脚,在他看过来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在沈舒南看来,卫简的言行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这个卢全之所以如此惊惧,一来是心里有鬼,二来,是这诏狱的无形震慑。
卫简见萧衍已经备好了纸笔准备记录,便开始问道:“先说说,为什么一听到锦衣卫要找你询问曹公子的事你就要逃。”
卢全稳了稳心神,勉力将喉间卡着的哽咽化了去,方才开了口,颤着嗓音回道:“街上都在议论,说袁小侯爷在狱中自缢,是因为不甘心被屈打成招才一死以证清白,故而皇上才让锦衣卫查找真凶!小人与曹公子有些恩怨,前几日一时激动之下动了几下拳脚,似乎是被人看到了,故而自曹公子横死后一直心里惴惴不安,唯恐......唯恐被衙门知道了之后沾染上麻烦。不成想怕什么来什么,方才一听到姐夫说锦衣卫的官爷要问曹公子的事,小人心里惊慌得要命,这才想要避一避!大人——”
猛然想到卫简之前所说的“后果自负”,卢全戛然止住了声音。
卫简自然猜得到卢全所恐惧的被衙门知道之后沾染上的麻烦是什么麻烦。如果有人有心保下袁小世子,那么势必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替死鬼”。那么,被人看到与曹轩有过拳脚冲突的卢全无疑就是适合的人选。
委实不能怪卢全有被害妄想症,而是这样的冤案的确出现过。远的不提,最近的一件就发生在一年多前,操刀策划的正是大理寺的上一任右少卿。
卫简半讥半嘲地瞄了眼坐在一旁默默运气的某顾大人。
沈舒南看着卫简在烛火下愈发精致的眉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借着袍裾的遮掩再次踩了顾源两脚。
顾源心里是既羞愤又懊恼,偏偏事实在前又没有办法反驳,只能强忍着憋屈自己踩了自己两脚。
卫简视线一闪就看到了冲着自己浅笑着打眼色的沈舒南,见好就收地抿了抿嘴角,继续道:“那接下来就仔细说说你和曹轩的恩怨吧。你们因何相识,又因何结仇,当日又因何起了手脚之争?”
涉及自身清白,卢全丝毫不敢隐瞒,回道:“小人常到城郊的酒农家中收酒,是在下阳村的柳寡妇家初次见到的曹公子,后来才知道他与柳寡妇早就认识,常到她家买桃花酿送给书院的夫子。”
“那时距今多久?”卫简打断道。
卢全想了想,回道:“去年四月,距今快一年了。”
卫简:“继续。”
卢全压抑着咽了咽口水,在卫简没什么温度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道:“小人......小人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小赌两把,奈何那阵子手气格外不顺,一不小心就积下了不小的欠债,支用了一年的工钱还不够还利息的,又不敢再和姐姐姐夫借,讨债的又催得紧,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就......就想到柳寡妇那里拆借拆借......”
“拆借?”顾源忍不住冷哼一声,拆穿道:“你是欺她寡居,想要明抢吧!”
但皇上发了话,卫简只得遵从地侧身站到了御案的右侧,与左侧的涂公公两相辉映,宛若俩门神。
涂公公唱宣,门外的当值小太监和传,两扇紧闭的房门被侍卫打开,一行人如上朝入殿一般分列两队走了进来。
卫简一身大红色飞鱼服,云肩膝襕,腰束鸾带,斜佩着绣春刀,面沉入水地立在原地,静默的如同一把藏于鞘中的宝剑。
虽锋芒内敛,却依然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两列臣工一进来发现卫简也在,反映各异,但很快都收敛起情绪,唯有国子监司业陈成陈大人,始终保持着一张□□脸。
诚如卫简所料,这些人的确是为了新科探花曹轩一案而来,之前安国公府大门口闹得动静有些大,风声很快就传遍了各部司衙门。
卫简耷拉着眼皮听着陈大人痛斥安国公府世子袁灏罔顾国法残害国之栋梁不容于天地的罪行,其间或引经据典,或直抒愤慨,慷慨铿锵,令闻者不忍与之共鸣。
忽的,门外一声粗犷的通禀打断了讲至情绪正高处的陈大人。
“启禀皇上,安国公府陈老太君求见!”
弘景帝看了眼站在御案前未得说尽兴的陈成,又看了看明显持观望态度的另外几人,挥了挥手道:“宣。”
御书房的房门再次开启,陈老太君依旧是卫简之前所见的那般装束,而她身侧被五花大绑着的袁灏则换了身衣袍,看着竟比之前的更加狼狈,胸前身侧残留着好几处污渍和泥土印。
灵光一闪,卫简的眼光一沉,又仔细将袁灏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
如果没猜错,案发时,袁灏正是穿着这件锦袍。
卫简的目光投注到陈老太君身上,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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