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她说过早上要回永平,以为她怕路不好走,说:“没事,明天我开车送你去。”她才从窗外收回目光,挑起嘴角微微笑了笑,轻声说:“好。”然后回过头吻他。
这个吻细致绵长,又与刚才不一样。他一边回应一边把她抱回床上,两个人在被窝里相拥,好不容易才又暖和过来。怀里抱着他喜欢的姑娘,怎么能叫他不动情,很快又陷入无底洞一样的漩涡。方才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还有些青涩无措,这一次则心无旁骛,水到渠成。
后来那一觉他睡得香甜,只做了一场模糊的梦,似乎是自己兴高采烈地开着车,东奔西走地想要买一张双人床,可是一直在路上,一个商店也没找到。要不是记得早上还约好了要去永平,这个梦真恐怕要一直做下去。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睁开眼,他下意识伸手一捞,身边是空的。
他慌忙找到手机一看,已时近中午。一夜纵情,他怕是食言了,说好要同她一起去永平,竟然睡到日上三杆,可她也没叫醒他,一言不发地就走了。他连忙发短信过去:“对不起,睡过了。怎么不叫醒我?”
他等了十分钟,又等了十分钟,姜芷芃才回,简短地只有几个字:“在路上。再见。”
这是她最后一次联系他,后来有很长时间她都音讯全无,无论他打电话发短信她都不回。他只知道她的阿姨住在永平,不知道具体地址,去问姜芷蓁,她也说不知道。
那一次她在永平住了好几个月,不知道如果那天他早早起床同她一起去永平,结果会有什么不同。那时候他翻来覆去把那晚的事从头想了无数遍,终于明白她没完成的那桩心愿是什么,还有她说的话:“贺宇川,我曾经喜欢过你。”他在心里自嘲:“曾经”,是“曾经”,早已水流花落时过境迁,你这个笨蛋,她心里早住进了别人。但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那只白信封里装的是什么,所以何曾料到,她那句“再见”真的是再见的意思,她花了一整晚时间,也只为了说这一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