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吊灯从头顶倾泻下光源, 照在深灰色系的家具上, 顾伊橙踏进门时,就看见被放在玻璃酒柜里的鎏金奖杯。
她立即被吸引到,弯腰将换下的高跟鞋摆上鞋架,再快步走过去问:“我能看看吗?”
玻璃柜门映出她漂亮的下颚线,眼角往下垂着,眸间一片澄亮。
陆钟声看得轻挑起嘴角, 迈步走到她背后, 打开柜门时, 衣袖擦着她的脖颈滑过去, 让她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当把细长造型的奖杯握在手里,顾伊橙弯起眼眸, 模仿领奖时将它举起的姿势道:“原来握着奖杯的感觉是这样的, 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拿到。”
陆钟声手还环在她脸边, 衬衣纽扣轻压着她的后背, 形成一个亲昵的姿势,说话时鼻息向前扑过来:“不会太久。”
顾伊橙心脏一跳, 鼻尖沁出一滴汗来。
今晚是她主动要求来他家,都是在圈子里摸爬多年的成年男女,要说她真不懂那方面的意思, 实在是显得亏心。
于是深吸口气转身,胳膊绕到他颈后,借着刚才残留的酒劲, 踮脚在他耳边问:“那,你先去洗澡?”
陆钟声忍不住想笑:明明声音都在抖,装什么老司机。
他身体往后仰,手指叩着她的手拉下来,含笑看着她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顾伊橙被他推到沙发上坐下时,表情还有点懵,陆钟声从冰箱里拿出两瓶苏打水递过去,问:“想说说吗,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伊橙垂眸:“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看不起我吗?”
陆钟声在她身旁坐下,胳膊放在她背后的靠背上,道:“我如果看不起你,就不会救你出来。”
顾伊橙喝了口水,冰凉清新的气泡水,正好冲下一整晚的燥意,然后抱起个靠垫道:“我18岁就认识沈则修,他是我爸爸的合作伙伴,第一次见面以后,他偶尔会到学校来接我下课,说是顺路来看看我,再带我去吃他最近发现的餐厅,或是看一场还未公开预约的展览。其实,我那时候是有点喜欢他的。”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陆钟声听得眉头一皱,偏过头不悦地眯起眼。
顾伊橙将头压在沙发靠背上,自嘲地笑:“毕竟那时我眼里的他,总是英俊多金、优雅有趣的,他好像什么都懂,什么地方都去过。更何况,他对我那么的温柔细心,举止绅士,从没有过任何的逾矩。可后来我爸爸发现了我对他的心思,他告诉我沈则修是我绝对不能碰的人。他身边有过很多女人,她们不可抑制地迷上他,可落得遍体鳞伤后,才能明白他其实是个极尽冷血凉薄的人。他想要的不过是掌控感和占有欲,就像雄狮对待猎物,一旦他觉得无趣了,就会毫不留恋地去等待下一个猎物。”
陆钟声一直没开口,安静地听她一股脑倒出耻于提起的往事:“我那时并不太懂爸爸说的事,可我从来不是个叛逆的女孩,只能听他的话,提醒自己尽量同他远离。可半年后,我爸爸的生意出了问题,我家突然变得负债累累,就在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他又出现了,他说他可以帮我。”
陆钟声冷笑一声,在心里咒骂沈则修太有手段。
一个不到20岁的少女,陡然落到那样的境地,实在很难拒绝这样救世主式的依靠,更何况,她对他早有好感。
顾伊橙将手背搭在额头上,仰面看着头顶的吊灯,道:“那是第一次,我差点跟了他。”
她顿了顿,用力眨了下眼:“可也是那时我突然明白过来,他对我那么久的陪伴和温情,等得也不过是这一刻而已。说来也挺可笑的,如果我从未对他动心,也许就能自暴自弃地接受。可我想通一切后,突然有种被嘲弄的感觉,内心有骄傲丢不下,发誓要自己站起来给他看。于是我拒绝了他的帮助,边上大学边接各种兼职,甚至去酒吧跳舞养活自己,后来通过选秀节目进了女团,总算缓过来点儿。我本来以为,只要我能红,就能彻底摆脱他。”
陆钟声想到后来发生的事,突然觉得心疼,手搭在她肩膀上,安抚似地轻按了下。
顾伊橙觉得眼睛有点发涩,歪头将脸靠上他的手背,轻吐出口气道:“可惜这个圈子比我想象中的难,后来,我们团就要撑不下去得时候,他又来找我,说可以帮我解约,给我成立经济公司,砸资源捧我起来。”
她举起两根手指,嘴角挂了个嘲弄的笑:“那是第二次,我第二次差点想要答应他。”
陆钟声触着她脸颊上的滑腻,莫名有点心猿意马,可又舍不得把手抽出来,头靠过去问:“后来呢,你为什么没有答应他?”
顾伊橙抿了抿唇,垂眸道:“不知道,可能像注定被捞起的鱼,总得做些挣扎才甘心。我找他借了笔钱付违约费,说会分期还给他,他是个不介意放长线的人,所以很轻松就答应了。后来,我有很多次动摇过,毕竟越上上走,就越知道这圈子有多么诱人,而他带我看见一条毫无崎岖的捷径。直到今天晚上……”她深吸口气道:“今晚是最后一次,是我最后一次想要放下自尊,去咬他的饵。”
她将脸偏过来,正对上陆钟声那双浓黑柔亮的眼,听他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是最后一次?”
“因为我做不到,坐在他家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做不到,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不顾一切代价的逃跑。”她一脸沮丧地闭上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没有勇气拒绝,又豁不出去,最后反而弄得一团糟。”
陆钟声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柔声道:“没有一团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