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爽利,舒服,甄昊的脑子昏昏涨涨,他好像看见一双手盖在他的眼睛上,姜嬴给他摸头,又一边和甄鷨几个聊天。
甄鷨开始唱歌,众人都静静地听着。
甄鷨唱完歌就道:“看见了新的东西就想拥有,这不是理所当的?或许是我想太多,如果是我处于他的位置,或许也会新纳入很多妃子,只是因为我现在做不到罢了。”
甄昊听了就翻了个身:“甄鷨,喜新厌旧人之常情,可人不是衣服,人也不是金银做的首饰,如果见新衣服舍弃旧衣服,这没什么,可是为了新人舍了旧人,做这种事,这样对你的人,你就舍弃妄想,他若真心,就会克制,更不忍让你伤心,如果不是,那从前的一切都是欺骗罢了。”
甄鷨听了,心湖激荡,是的,没有了他,她又会怎么样?她依旧是戴王后,他若死了,她就是太后。
这些年她流的泪,他难道看不见?他只是视而不见罢了。她真是糊涂了,她的一切,她最要的一切都来自于姜国,姜国强大,她才能稳坐王后的位子,她的一切都是母国所给予的。她怎么生出叛逆的心,怎么会疑惑这么久呢?
姜嬴微笑,甄昊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你觉得心中不平、迷茫,你就想想,你最初的心愿是什么,甄鷨,当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去的戴国?”
甄鷨没有回答,甄昊继续说,这次她是说给姜嬴听,“因为一时的新鲜,无视了旧人,那他就永远失去这个重要的妻子了,哪怕及时悔悟舍弃新人与旧人重归于好,可隔阂已生,因为一时的贪欲而造成了永远的失去,这种事情寡人做不成来。”
姜嬴听了,心中十分开心,她笑道:“这些话,我早就明白了。”
所以即使有很多年轻漂亮的美人,她们前仆后继,其中有许多甚至让大王十分欣赏,但大王从未有过疑惑。
她也一样,说爱她的人数不胜数,可她从来没有过想法,因为誓言,约定执手偕老。
旁人再好,也是旁人。
她与甄昊这遇到过很多人,男女老少,美丑良善,相遇又分离,来来往往,但人的一生又能遇到几个可以真正交心的人?她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辜负了他。
番外
月色清华, 满天繁星, 星星点点散在天幕, 如细碎的破冰玉石璀璨光亮,但是一闭上眼, 总感觉黄沙漫天还在周身。
少女无可奈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华阳莲走过来正巧听见, 她看了一眼在地上四仰八叉躺着的少女, 冷冷道:“珠儿,你起来。”
被叫珠儿的少女抬起眼皮,嫌恶的看了一眼来人, 立刻用披风盖住脸,根本不理会喊她的人。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华阳莲无奈的耸肩。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大王与王后的长女会是个这样的个性,这孩子, 不像爹也不像娘, 一点道理都讲不通,只凭喜好做事,胆大包天, 为所欲为。
越长越大, 更是叛逆,什么都要和人对着干,让她向东,她铁定拉着马往西边跑决不回头。没人能压得住她, 要打没人好大,又把华阳夫人哄得服服帖帖,谁敢难为她,只有她去揉搓别人,如今还不过十四岁,就这么顽劣,要是长大了那还了得?
虽然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但华阳莲想起从前王后的恩德,她义无反顾的接下了这个重任,在王都里,珠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在旅行的队伍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是她的下属。
耳朵被拧住,珠儿哎哟一声,她愤怒的掀开披风,华阳莲收回手,“你干什么呢你,你敢这样对我,等我回去……”
华阳莲:“回去怎么着?我不让你回去,你回得去吗?”
珠儿气急:“你少装,什么华阳莲,什么丽妃,你这个小夏国的蛮夷,呸,你这个妖怪,不过是我父王不要的女人……”
珠儿的话未说完,因为被扭住胳膊,她疼得嗷嗷叫,口水流出,话也说不利索。
华阳莲见好就收。珠儿一得空,顾不上痛,她指着华阳莲:“你你你,华阳莲,你太过分了!你等着,等我回去,我就告诉母后,不,我要告诉华阳夫人和叔祖,告诉她们你是如何虐待我的,你这个蛮夷,惨无人道,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华阳莲伸手,珠儿表情狰狞,“你别过来,我不说了,我不说就是了……”
华阳莲扔了水囊给她,“公主叫嚷这么久,不渴?”
珠儿梗着脖子看也不看一眼,一脸不屑,压根不接,等到华阳莲背过身,她偷偷伸手去,华阳莲突然回头:“还有,在外面你要叫我将军,明白吗?”
珠儿的手悬在空中,被所有人看着,脸涨得通红。她拿起水囊狠狠的朝华阳莲砸去,被华阳莲轻松闪避。
珠儿气得没法,又砰的一声躺回草地上。她随手拔了一株草,三片叶子,母后说这种东西可以吃,她嚼了嚼只觉得酸涩无比,她想吐了,但好歹有个味。
珠儿回想宫中,又回想外面,想起这几个月来她流血流汗,经历了多少事,这一路来,她们遇到了很多人,也做了很多事,但好名声全被华阳莲夺了,而她,堂堂姜国的大公主,居然在队伍背锅,天潢贵胄如她,居然沦落到背锅烧饭,她的手比农妇还要丑了,等她回去,非得把那铁锅给砸了不可!
越想越气,她实在是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要送她出宫,她根本没错,朱阳先生都夸她聪明,说她前途无量,她有什么错,母后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茱萸姐姐是宝贝,她就是路边的野草,任由华阳莲来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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