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卫衍意料,李徒回来得很快, 身后跟着章青, 见卫衍露出有些奇怪的神色,他解释道:“听赵二傅说, 昨日知晓支援的太医已到, 陈公子便表明了不会再每日到医帐帮忙, 只让人在有需要时再找到帐里寻他。”
跟着进来的章青听到了永安王的化名, 心中一惊,忍不住问道:“陈公子会医?”
长期卧病在床的永安王爷, 忽然出现在这边境军营之中已经足够让人诧异, 却又发现对方非但不是众人想象的病弱模样, 还沉稳机敏, 甚至精通医术,让人如何能不诧异。
卫衍听到章青这么问,神色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 章青竟不知陈子穆懂医?难道他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两人之前原本并不相识?
“是啊, 陈公子医术高明, 之前一直在医帐里帮忙。”见卫衍不知为何忽然出神,李徒开口替他答道。
章青不敢再多问,坐下开始替卫衍治伤。
卫衍伤不在要害, 却因为“钩”这种兵器的特性,伤口既又深又大, 流了不少血,整层皮肉都向外翻了出来。
章青拿出用于麻痹痛觉的药粉要让卫衍服下, 却被后者拒绝了。
“可是将军......”
“我知章太医此次来军营带了不少药材,但这些药材用尽了在这边境之地便再难寻来,应当留给更需要的人。”卫衍仿佛手上的伤口并不存在般,浑不在意地甩了甩上臂,“这点痛对卫某来说不算什么,直接缝合吧。”
“是,下官明白了。”章青打心眼里开始佩服起这位将军来,将麻散放回药箱中,开始用羊肠线仔细缝合伤口。
卫衍果然如他所说的,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只是咬紧牙关生生受着,待缝合完毕,他整个背部已经被汗水湿透。
章青替他上好药,包扎完,拱手正要离开,就听卫衍镇定地开口道:“关于我受伤一事,还望章太医能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透露分毫。”
“是是,下官明白的。”章青未多想,只当卫衍是从稳定军心方面考虑,连连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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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五日陈子穆都未见着卫衍,虽然以往他每日醒来时对方也都早已不在帐中,但他就是能分辨这几日来卫衍并非离开得早,而是根本就没有回这帐中休息。
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是因为卫衍最近太忙......
这日饭后,陈子穆没有直接回寝帐,而是径直往主帐去,主帐前的守卫尽责地将他拦住:“公子不能进去。”
“我找卫将军,麻烦二位帮忙通传一声。”
对方闻言毫不犹豫道:“将军并不在帐内。”
陈子穆仔细打量了他们的神色,见不似作假,便也不再纠缠,道过谢后转身离开。
军营重地,卫衍曾再三交代不许他随意走动,他也不知该去哪儿寻人,索性又慢慢走回了伙房。
卫衍躲他,但总归还是要来用饭的,陈子穆就在伙房门口等着。
立春已过,但这边境之地回暖得慢,天气依旧十分寒冷,站了没一会儿他手脚便冻得僵了,脑中忽然想起年后那场雪,想起卫衍亲手替他系上的披风,撑起的伞。
分明才过去了月余,可如今回头看,却已经觉得有些遥远了,远到仿佛那些从男人那里感受到的温暖,以及萦绕在两人间的若有似无的暧昧,都不过只是一场短暂的美梦。
陈子穆低着头,在伙房前不知站了多久,耳畔传来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男人显得有些着急的嗓音:“子穆,你怎么在这儿站着?这么冷的天,你......”
“卫将军。”陈子穆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淡笑了一下,“我在等你。”
疼痛蓦地自心口漫出,卫衍再顾不上其他,拉起他冻得冰凉的手就往寝帐去。
陈子穆也不挣扎,任对方拉着,只是走了几步后脚步一顿,问道:“将军不是去伙房么?”
卫衍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半晌,有些尴尬地回过头:“我早已用过饭了”
这几日为了避开陈子穆,卫衍在申时就会去到伙房用饭,那时陈子穆几乎都还在睡梦中。
卫衍因为有伤在身,用过饭后便回到李徒的帐中休息,是李徒路过恰好见着了陈子穆,回去越想越不放心,跑到营帐告诉他,他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其实卫衍心中根本放不下陈子穆,每日担心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连睡梦中也全是他的身影。
但一方面卫衍还未想好该如何表达心意,另一方面又怕身上的伤令他产生误会,便只能继续在李徒那帐中住着。
战场上向来杀伐果断,从不畏缩的卫大将军,偏偏在对待感情上没有丝毫经验,越是在乎,越不敢轻举妄动。
卫衍说完后,陈子穆没再开口,直到回了帐中,他默默松开被握着的手,走到木柜旁拿出自己的行李,开口道:“将军实在不必如此,子穆再厚颜,也做不来这鸠占鹊巢之事,您若真不想见我,只需说一声,我必会自行离开。”
“我从来没有不想见你。”卫衍见陈子穆去拿行李顿时慌了,伸手挡着他的去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将军请说。”陈子穆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卫衍却能感受到其中明显的疏离。
卫衍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陈子穆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开口,便又绕过他往外头去。
见再瞒下去误会反倒越来越深,卫衍心一横,坦白道:“三日前的那场仗,我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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