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尧也有一面往生镜, 这面镜子本是送给另一个人的,拥有往生镜的人即使是轮回往生, 往生镜亦会一同轮回出现在上一世主人身边,启尧原想希望将此镜赠她, 愿她来生还能记起自己容颜,然而,却并未来得及。
启尧那时想等她轮回,他再将此镜送她也不算太晚,所以启尧千年之间一直将此镜带在身边,没事儿便拿出来看看镜中女子美丽的笑颜,镜中那个拥有清冷双眸的女子, 面容冰冷正如她的名字,霜凉。
然而因往生镜并未来得及送出,启尧也因此得以窥见帝君的过往。
那日, 他仍如同从前一般去苍鹿野找帝君赴千年之约的挑战,七千年来的修炼并未白费, 这一次启尧竟能迎着帝君的掌风, 在离帝君一尺之内挥下斩鬼刀, 待启尧被震到百米之外时,刀上已留了一抹鲜红的血液。
启尧撑起身子,艰难的站起来, 虽然已受重伤,启尧却十分兴奋,勾起还残留有血丝的嘴角, 挑眉笑道,“老子也算一大进步,你的这滴血,老子留着了。”
帝君低头看了看被剑气割破的手指,淡淡笑了笑,抬起头来看着启尧,眼神里竟还有些欣慰的意思,“随你。”
启尧将刀锋上的残血汇聚于手心凝成一滴血滴,启尧看着掌心的血滴,当时眼中便闪过一丝狡黠,抬头看了看背向自己独立于海岸之上的帝君,扬起嘴角斜斜一笑,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个老怪物到底是何来头。
启尧回到妖界后,将帝君的血滴入了往生镜,往生镜吸入了帝君的血后瞬间光华大放,白色华光几乎刺得启尧睁不开眼,往生镜亦剧烈的颤动起来,冰冷的铜身变得滚烫,镜面发出嘤嘤似欲破裂的声音,启尧赶紧将灵力注入镜内,护住往生镜,往生镜仍是不停地颤动发出嗡嗡之响。
良久,往生镜才平静下来,刻着兽纹的背面裂出了一道深痕,几欲破裂,或许是因无法承受帝君血息之重,若非启尧以灵力相护恐早已碎作两半。
启尧不禁皱眉心想,你这个冰块脸到底是什么怪物?
待往生镜平静下来之后,境中映射出的白光里渐渐出现了一幕幕场景,启尧用手微微遮住眼适应了好久才看清光华里的场景。
镜中是漫天黄沙肆在飓风中飞舞,一片荒凉大漠之中,伴着黄沙的河水汹涌的四处奔流,周围不时有模样凶恶的妖兽出没,漆黑的鳞片泛着幽幽的绿光,血红的眼瞳仿佛地狱而来的修罗,血盆大口中是骇人的獠牙,仰天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而大地之上,星辰竟与日月同出,暗夜与白昼同时,星辰错乱,怪异万分,是一片混沌景象,这,竟是上古时期!
启尧甚至惊讶的看到了传说中的大地之母女娲,蛇身人面,圣洁而美丽。
她身边有一身材高大面容冷俊的男子,应是人皇伏羲。
此时他们都深深皱着眉面容肃穆的看着前方,前方的黄土之上竖着九块木碑,木碑上面刻着上古古老而繁复的文字,启尧并不识得,但能推测出此地应是一处坟冢。然而正俯跪于墓碑之间的那抹白色身影便是帝君。
女娲走上前,扶起墓碑前的他,皱眉与他轻声说到,“你们十人,便只剩你了。”
帝君抬起头,眼神是启尧从未见过的悲怆,茫然的摇了摇头,又低头看着墓碑上的刻字,“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我却还活着,为什么只剩我一个人?”
女娲神色微悯,“缗和,我们作为神,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使命与职责,在使命未完成之前,我们是不会死的。我想你必还有其他的职责需要你去完成。”
启尧这才知道,帝君的名字,叫缗和。
“那我的使命还有什么?”他似讽刺的笑笑,“神?不过是天道所孕育的工具罢了,用完了,就无情抛弃,灰飞烟灭,什么也不留下。”
他问,“我为什么一定去完成那所谓的职责?又凭什么替他做了这些事就要被无情抛弃?!”
女娲叹息道,“但若不这样,天道如何驱使我们去履行使命,天道给了我们无尽的寿命,不是予我们的赏赐,而是让我尝尽寿命无穷的痛苦,为了解脱,我们才会去履行我们的使命,身归混沌。”
“凭什么?!”缗和嘶吼道,“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为何不能像平常人一样,为何要作为神而存在?谁爱当身当去!为什么要让我成神!”
缗和的神情几近崩溃,双目通红,面上青筋暴露。
启尧看惯了他从来冷淡的面容,此时看到他竟也会有这样愤怒的时候,心中震惊难表于言,而后他就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
“这是我们的宿命。”
是伏羲。
“宿命?”缗和喃喃重复道,然而微弱的声音渐渐被掩进黄沙,消散在了风里……
往后数万年,他便这样盲目的活在了这个世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该做什么,又该去到哪里?他都不知道。
漫长的岁月,经历了无数的生离死别,他原以为,他的心以作坚石,不再会有触动,却是一次比一次难受,一次比一次疼痛,眼睁睁的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女娲与伏羲一起死去,烛阴死了,悭臾也死了,蓐收亦不在了……所有,所有的人都死了,茫茫天地间,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上古因所有神祗的死去而不复存在,没有人再知道他亦是神,只知天界初立之时便有这么未仙人,世称九华帝君,但无人知其乃是上古之神。
后来,帝君亦曾有过挚友,而仙并非神,寿命终短暂,帝君仍是亲眼看着他们一点点老去,渐渐死去,消逝在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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