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迪亚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病房里没有亮灯, 月光透过纱帘撒进来, 昏暗又无力。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 想要坐起来, 带起一阵声响,立刻有人过来, 按住他的手, 把他轻推回去,“别动, 还在挂水。”
陈婧的声音有些嘶哑, 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她将一个文件夹放到椅子上发出“碰”的轻响,微微俯身调整好床, 轻声询问,“口渴吗?要不要喝水?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阿瑟迪亚小幅度的摆了摆头头, 他眯着眼看过去, 好半天才从朦胧中分辨出影像,女人头发全部扎起来, 偶尔散落下的碎发被她挽在耳朵后,弯下腰的时候, 马尾扫到身前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穿了白大褂, 微敞开着, 胸前的口袋里夹着一只钢笔。
他看着她这身打扮, 失笑了一声,“你不穿成这样,我差点都不记得你是医生了。”真是跟在酒喝酒抽烟骂人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切,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我现在看你直播都要忘记你以前是玩游戏的了,还以为你是什么生活主播呢。”陈婧嗤笑了一声,翻白眼吐槽道,“你小心你生场病,你的粉丝全跑掉了。”
她拿起文件夹坐在椅子上,抽出口袋里的钢笔翻开,对着月光看,时不时在上面划上几笔,“说起这个啊,你最近又上头条了哦。”
“嗯?怎么说?”阿瑟迪亚好奇的歪了歪头,他这些天光是应付治疗就耗费了全部精神,别说上网了,所以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
“你那位前夫啊,终于在网上晒出了你们的离婚协议书,等你好了,就抽个时间去把离婚证拿了。”
“好。”阿瑟迪亚点头,却在心里跟斯诺商量,“等我死后,就把最后一点能量用来抹除周妍希得存在。”
斯诺没说答应,“你自己能办到。”
“……”阿瑟迪亚笑起来,没在回答,反而看向陈婧手中的文件夹,饶有兴趣的问,“这是什么?”
“这个?”陈婧眨了眨眼,“啊,一个病人的病历,过几天要安排手术,我研究一下。”
“那怎么不开灯?”阿瑟迪亚叹了口气,无奈道,“晚上不开灯看东西对眼睛不好,你是医生,难道还要我一个病人教你?”
“那你明明还有医嘱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不能剧烈运动呢,也没看你遵守啊,现在倒管起我来了?”陈婧靠在椅背上,晃了晃脚尖,撇了撇嘴还是合上了文件夹,“你赶紧再睡一会,都快十二点了,等到凌晨,隔壁那几个小孩子就要闹起来了,你就别想再睡了。”
她说着站起身把床调整好,还帮忙掖了掖被角,才又坐了回去。
阿瑟迪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她说,“你也回去。”
“回去干嘛?我等会说不定还有手术呢,我回去了你给我病人做啊?”陈婧拍了拍被子,“赶紧睡你,等你吊完这瓶水我就走。”
“一个病人还管起医生来了。”她嘟囔道。
阿瑟迪亚有些无奈,“累不累啊你,熬夜伤身知道吗……”却还是闭上眼,他是真的很累了,很快就没了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偷懒偷多了,斯诺最近都没什么睡意,她歪在精神体上,睁着眼看着外面那个人。
陈婧靠在椅背上,看着病床上的人,死死捂住嘴无声的落泪。
那个文件夹是周妍希的病历,那上面写着——先天性机制障碍引发的多功能器官衰竭。
多年的治疗,能活到这一刻,已经是奇迹了。
陈婧多么希望,这个奇迹可以再次发生。
“咚咚——”有人敲门进来,走廊的光照进来,映着她苍白的侧脸,那人压低了声音,“陈医生,来病人了。”
“好,我知道了。”陈婧抹了把脸,给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缓的起身离去,她在门口吩咐护士,“等会来抽针的时候,打一壶热水放进来早上敷药用,天亮了我还没回来的话,你帮我去食堂打一碗粥拿过来,拿保温桶装着,她要是醒了,你就拿给她吃,好吗?”
“好,”护士小姐顿了一下,还是担心的道,“陈医生你脸色不太好,照顾女朋友别先把自己累垮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她停了一下,想起什么,“对了,你安排一下,把这两天我的手术都交给小钟和熊主任,我给打下手。”
“啊?小钟医生……行吗?”
“他手稳,也跟了我快一年了,一直打下手,早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现在状态不适合主刀。”
……
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重新归于一片寂静,阿瑟迪亚张开眼看着窗外的月色,好半天才叹出一口气。
“人类的感情,挺有意思的……”他笑了一声。
斯诺问他,“如果再有一次机会……”
“没有如果。”阿瑟迪亚直接打断她的话,他对着斯诺咧开嘴,“别做多余的事小斯诺,你的未来,只会比我们走的更远。”
“别心软……你要向前看,而不是向我。”他缓缓闭上眼。
第二天早上陈婧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她穿着短风衣,脸上画了精致的妆,还抱了一大束花,阿瑟迪亚刚吃完小护士带来的粥,看见她挑了挑眉,“你这是刚从哪个宴会上过来?”
“去你的,这是别人专门买来送我的,想起你还在病房里,特意拿来给你掌掌眼。”陈婧将花放在床头柜上,阿瑟迪亚凑过去一看,香槟色的玫瑰还沾着水,不多不少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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