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毫不客气的话像是一把匕首狠狠捅进进肖林的心脏,然后左右搅了搅, 让他疼的差点落下泪来。
他这一生走的顺顺遂遂, 唯独在这个人身上碰了壁。
他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 “你休想。”
他突然笑起来, 高傲的昂着头对着斯诺扯开唇角, “周妍希,你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
他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是吗?我拭目以待。”斯诺意兴阑珊的刁起烟, 看都没看过去一眼, “现在,肖先生, 你可以离开了。”
苏茜听着这句话, 气的咬牙,“周妍希!你别太过分!”
“好,我走。”肖林拦住她, 缓缓站起身,“周妍希, 我等着跟我回家。”
“啧!”陈婧被这话恶心的够呛, 直翻白眼,低声呸了一声, “土味情话。”
陈耀很是无语的抿了抿唇。
肖林说完还真的转身就走,不过不是离开, 而是找了正对着这边的一张散桌, 他举起手喊酒, “一杯威士忌。”
“队长……”苏茜想要说话, 被直接打断,“要么走,要么闭嘴。”
他声音因为酒精有些嘶哑,那双还泛着红的眼睛轻飘飘的落在她身上,没有焦距,就像是随意的一眼。
苏茜咬紧唇,最后坐下来,也举手叫酒,“威士忌!”
陈婧倒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微挑了挑眉,却是没说话,周瑾看了苏茜一眼,收回视线握了握手,“我再去拿点酒。”遂起身离去。
后来来送酒的是台后调酒的小哥。
“没出息。”陈婧轻嘲了一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斯诺挑眉鼓了鼓掌,“好酒量。”说着端起一杯跟她碰杯。
“二姐,”陈耀皱了皱眉,伸手拉了拉,“你少喝点。”
“来酒不就是喝酒的吗?”陈婧拉开他的手,歪在沙发上,蕴着雾气的眸子看着斯诺,遥遥敬了一杯,“干。”
陈耀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裤兜里关了静音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知道是谁,可是他不想接。
他看着桌上五彩斑斓的酒液,最后拿过一杯,仰头灌进胃里,很烧很涩不舒服也不好喝,可是落进胃里的刹那就好像定了心一般,让他的情绪慢慢安定下来。
“姐……”他突然开口,陈婧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紧接着便被下一句话惊的一口酒呛气管里差点被直接过去了。
“我……我想跟爸妈出柜!”陈耀闭着眼喊出来,紧张的低头绞手指。
“咳咳——你他妈说什么?”陈婧差点没被气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票否决,“绝对不行!”
“为什么——”
“原因你还要我说?”陈婧将酒杯重重放回桌上,神色很平静,“爸妈都很固执,因为我这一个就操碎了心,再多一个,绝对不行。”
“我……”
“陈耀,”陈婧捂着脸轻笑了声,语气却是悲伤的,“这么多年我什么样你也看到了,一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不认我,完全就当我死了,你来这里读书都没告诉我,要不是大哥给我打电话……”
她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反正就是不行。”
陈耀张了张口,最后闷声灌下一杯酒,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个世界其实一点都不公平,哪里都有一堆标准,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有人都被定性在规则里,一旦打破这个规则就会成为异端。
做异端是很辛苦很难过的一件事,少有人能理解,也少有人对此报以宽容。
这个时代相比较以前又要好很多,对于异端者会宽和许多,可是一样不公平,被打上了标签。
他曾经见证过家里那一段惨烈的时期,那个时候他才刚上小学,隐隐约约听说二姐在学校里跟一个女孩儿在交往,他懵懵懂懂的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然后那天夜里,客厅里压抑的惨叫声将他惊醒,他推开一点门缝,看见爸爸妈妈拿着一根特别粗的棍子将二姐摁在地上打,打的一背血肉模糊,看不出一块好的。
他很害怕,下意识就想推门出去阻止,被大哥捂着嘴拖回去,大哥说,“谁也帮不了她。”
那一刻他其实感觉到浑身发冷,打颤。
后来姐姐就搬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每次有魔都来的电话,爸妈也不管是谁直接按掉。
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会闹到这个地步,直到后来他也走上这条路。
这条路艰难崎岖,满是先驱者的尸体,他们活在指责中,活在他人的谩骂中,就像是很多年以前的黑人一样,明明都是“人类”,却被规定不能“直立行走”。
走在大路上的人们看似大度,像个旁观者,可是往往说出来的话会将他们推在风口浪尖,承受着狂风骤雨的拍打,真正认同他们的那一小部分人就像是那场痛苦中落下的眼泪,脆弱又渺小,落进汪洋大海里,根本找都找不见。
蚂蚁搬象,蜉蝣撼树。
偏见不是一日造成的,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把他们压垮,来自亲人的不理解让他们绝望,他们麻木的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这格格不入的世界漂浮。
有人崩溃的从高空一跃而下,带着笑容结束这悲惨的一生;也有人找到了互相依靠的港湾,低调的沉默的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明明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从来都由不得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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