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趁着空气清凉,开始睡起觉来,打算夜间再做剩下的题目。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各个考舍里已燃起了点点烛火,不只有考生的灯烛散发热气,连来回巡逻的衙役手中的火把也贡献出了一份热量。
此刻比白日闷热很多,不只闷热,空气中还散发着各种味道的混合体,那种感觉无法言说。
大概吃饱就睡下的缘故,谭璇还没觉得饿,出去趁着上厕所时,连脖子带脸用清水洗了下,回来换身干净的中衣,连外衫也没穿,袖子挽的高高的,开始继续做起题。
一直到四更天结束,所有的试题中,除了两首诗赋没做,八道经义,两道杂文已全部写完,并且还誊写好两道经义题,脑袋累的昏昏沉沉无法继续下去了。
懒的再烧火煮粥,直接喝着热水吃了两个大饼,收拾好东西卷子,铺上被褥呼呼大睡起来,进入沉睡的一瞬,脑海中闪过念头,自己现在的作息规律完全黑白颠倒,看来考试结束后还得调节生物钟。
斜对面坐着的谭杭,每次看到自家九叔都是在香喷喷的睡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抓耳挠腮的想题。
一觉无梦到天明,被斜照在脸上的秋阳给叫醒,将近一米七五的身高窝在看够两平的号舍里一天一夜,谭璇从床板上坐起腰酸背痛,不过脑子尚算清醒。
出恭时,瞥到清傲的顾襄头发有些凌乱面色隐忍,衣衫也不似往日的整洁讲究,忍不住叹口气。成功需得天时地利人和也,面对臭号,院案首也不是其对手啊。
正在烦躁的顾襄也注意到了谭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被其乌鸦嘴说中了,哼,当时你在臭号取得红榜第三,那这次秋榜,自己也不能认输。
洗涑后,回到号舍看到包裹里的那些干粮,没有一点食欲,想着要在这几日天天白米粥咸鸭蛋干馍馍,都有些厌食了。
人是铁饭是钢,没办法,试卷是要做的,粗茶淡饭也得吃滴。
这个时候与其它考生的作息赶在一致,众秀才顿时化身为厨子,看来都是提前练过的,一个个手脚挺利索。
不得不说,在那个时代,古人这样的科举取士选□□是真正的人才啊。上能做锦绣文章,下能淘米做羹汤,睡得了地铺,灭得了蟑螂。
花大半日的时间把经义题和杂文誊写完后,谭璇只剩下两首诗赋,心中顿时轻松下来,余下的时间打算都用来琢磨诗题。
虽每场考试是三日,可实际做卷时间没有这么多,第三日的未时考官与衙役们便要前来收卷,放入考匣押送到祢封所糊名,再转至誊录院和校对所朱笔誊录黄笔校对,才送入收掌馆由内帘官开始紧张阅卷。
…………
“顾襄,不要紧吧?我备的有面罩与檀香要不要?”第一场结束后,一直到晚上戌时这段时间,考生们允许在排巷里自由活动。
谭璇与谭杭一起去水缸边打水洗脸擦身时,碰到精神萎顿同来舀水的顾襄,出于同院之谊,语气关心的问道。
“多谢谭兄。”此时顾襄也不推却,颔了颔手,神情复杂的望了对方一眼,之后与他一起到号房去拿东西。
“若我说你别讲究了,不想闻臭味,就拿着铺盖在巷子里先睡上一觉。不然明日哪有精力做卷子,学学那两位仁兄。”谭璇把东西交给顾襄时,观其眼眶暗青,一看就是没休息好,忍不住多几句嘴。
考试一结束,不少考生开始补起觉来,尤其是臭号里的秀才,顾不得其它,直接在巷道里睡起来。
“你去年也是如此?”
“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下着雨呢,你比我幸运多了,起码还能躺在外面远离茅房睡几个时辰。”谭璇笑的十分欠揍。
顾襄:“……”